唐仲清律师
⑴ 求马克思主与哲学认识论的有关内容
体验哲学认识论
唐仲清
第一章 在世生活者的求生之思
第一节 对三种表述方式的考察
笔者早在《心灵奥秘启示录》一文中即已提出过人类思维的三种表述方式:(1)日常表述;(2)哲学表述;(3)科学表述。但由于受该文主旨所限,未曾进入深入研究。而在本文《体验哲学认识论》之第一章“在世生活者的求生之思”之第一节却以“对三种表述方式的考察”为题,单从字面上讲似乎与“求生之思”的本章主旨不相吻合,故有略作说明之必要。
在《体验哲学本体论》中,笔者即已设定“生活者”的基本范畴,而早在《思辨的体验哲学》一文中,笔者即已提出人生哲学的运思的根本源泉,应是哲思者的对己之思。但是,设若思者并非限于撰写个人日记或创作小说人物,只要以哲学方式运思,即难免逾越哲思者本人个体生活体验的原始记录——这一根本源泉的范围,其实,即使冠以专名的小说人物的塑造也难免会逾越本人生活体验,以笔者曾撰写近百篇小说的实践而得知,虽然我在虚构某一小说人物时,这一心智活动无疑仍是我的感觉意识,但那人物所发生的事件却是我的心智活动所进行的组合构建,对我本人而言,这些事件不是真的, 由此可见,即使笔者已经设立了“生活者”以别于海德格尔仍用哲学大词抽象概念表述的脱离生活世界的“存在者”,但我决不能据此而宣称,这一“生活者”即完全是笔者本人的代名词,而只能宣称这是因哲思之所需而由笔者设定的基本范畴(概念);生活者之别于存在者的地方在于意欲获致一种人生哲学之全新视域,即非以一全知全能至善唯美的大哲之眼(像海德格尔或别的什么尔那样)去看待世间万物,而欲以一个痛感人生之第一要义即为生存——这样一个“常人”之眼去看去思那不尽人意让人又爱又恨的人世间。
要去揭示和披露生活者的所感所思、情之所致,若欲在方法论上有所突破,我不能“想怎样思就怎样思”,或者说,当我如此这般运思时,我一定要多少作一反思:我这样运思之理据何在。哲学是什么?是对思考的思考。笔者之钟情于西方哲学的最迷人之处在于这种根深蒂固的自我怀疑的反身而诚,而非中国孟子那种独断论的万物皆备于我的反身而诚。西方哲学之妖魅之处在于不满足于重复,而力争创新;尽管那许多的“新”简直就是不知所云的新,然而,中国哲学的“道”“理”“阴阳”等基本范畴,被大哲们毫不怀疑地重复使用了几千年,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哪怕一秒钟这道这理根本就没啥道理。
如果我纯然就是一个生活者,那我也犯不着在运思之前之对应怎样运思或我应怎样思考去劳精费神;因为在人世间,我唯一应当采用的思维方式就是“混世的工具哲学”,而且,我只要有一时一刻对工具哲学的怀疑,那我必遭恶运,至少,混得大不如前。这点,我也是历经了栽跟头倒大霉才深悟痛绝:在人世间,一个成功人士首先需要的就是“确信”,对追名逐利的确信,要用思维的剪刀剪断脑子里那股子“自我怀疑”的神经纤维。你可以“怀疑一切”,但决不能怀疑自己。但你若欲展开哲思,情况就将大不一样。例如,我在本文第一章试图描述生活者的求生之思,虽然我可以本着同情去描述生活者不得已或只好如此地平庸琐屑地生活着生活着,但我此时的角色不是生活者,而是对生活者的思者、描述者;如果我不能获致这一角色感,那我就只好去写《我平庸、我快乐》那样的畅销书了。但我要作为思者而去描述生活者的生活,并且还可能以批判家的身份去阐释评议生活者的生活,那我就得有时(而非像概念大师们那样永久)“抽身”出来,为了完成这一思者的任务,我必须对我怎样运思进行酙酌取舍,当然,我的最理想的办法即是对我可能想得到的已有的思维方式作一番考察。
为理解方便,试以下图示意三种表述方式:
科学表述需要说明的是:上列图中以大圆圈套小圆圈的之意指是:若以对对象的精确表述为标准,依习见,往往是以科学表述为最佳,但仅就论域所涉范围而论,哲学表述并不比科学表述所涉范围更窄。例如“宇宙没有边界”“时间没有开端”,这些论域就是哲学垄断的领域;当然科学家们指责这些论题是在经验范围之外无法证明,是形而上学,因而嗤之以鼻;但嗤之以鼻也没办法。不过长期以来,哲学家们总有一种根深蒂固藏于深心的自卑感,总以哲学不能像科学那样精确表述为耻,而且,一旦某一论域可以被科学精确解释了哲学就无话可说了。例如中国哲学家们围绕“心”,建立了“心学”,可到清末民初一旦知道了原来思维的器官在脑不在心,这才对心之官则思住了口。西方哲学家们在巴甫洛夫神经学创立之前也发表了几千年的哲学高见(包括最高哲学成果即笛卡尔的人脑中的“松果腺”),可一旦科学表述成立了,哲学也就知耻而退了。那么,是不是说哲学表述就只像上图所示是界于日常表述与科学表述之间的一种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说不清道不明偏又让人看不懂的表述式呢?
下面让我们来分析以下三种表述式:
(1)水真解渴(日常表述)
(2)当主体口渴之时,水是其可欲的对象(哲学表述)
(3)水是一种分子式为H2O的液态物质。(科学表述)
不难窥见,凡属日常表述式,在(2)(3)表述式看来,可谓肤浅表皮而且是没有专业性的。日常表述大致具有以下特征:A、日常表述是以生活者的平均智能及表达能力所以从事的一种表述,例如,几乎任何生活者当口渴难当喝下一杯水时都会说出来“水真解渴”;B、日常表述的语汇、句式是全民通用易于通达的,当然,也是简略的、不规范的、不具有专业特点的;例如,文学描述即使不是哲学表述,但也超出了日常表述的水平;当看到一轮红日时生活者可以惊叹“太阳好大好红呀”,但小说家却必须要描绘太阳怎样的大,是哪一种红;C、日常表述着重当事者的感受性,满足于被无知之幕所笼罩,对其周围世界与其感受无直接关联的实存漠不关心。日常表述中对水是什么,或我对水的渴求与他物的关系怎样,这类实存者的问题均不关心,而只着重我(当事者、生活者)的感受是怎样。所以有一个真理一直不为俗世的生活者们所自知:尽管他们一辈子都在求实恶虚,但从智者的追求真知描述真相之眼来看,这些一辈子追求“真实”的勃勃不倦兴致勃勃地过着“现实生活”的生活者,全都是主观唯心主义者!因为他们的生活感受是他们的日常表述的最重要的主题,其他一切,均与本案无关!
操持科学表述与哲学表述的科学家或哲学家只要在这生活世界里活着,那他们最基本的身份首先还是生活者;只不过,当他们意欲进行表述时,因职业要求或因求知的理想,他们却必须超越(至少不能满足于)生活者们那种日常表述。当然,科学家要努力忘掉自己作为生活者的这一重身份是值得谅解的,尤其是那些研究自然物的专家(例如天文学家、物理学家、昆虫学家、植物学家……等等),这一点,笔者早在《甲由申的精神自传》一文中就已指出过:
科学陈述式大致有以下特点:1)虽然所有的树是据有限的归纳推理而得出的全称指代,但仅就陈述类型而言,所有的树无水份则枯死是一个穷尽一切树的普遍陈述;2)自然科学的陈述式将一切认知对象视为不以观察者意志为转移的物,即使其认知对象是人的心理活动同样如此。
心理活动被当作自然科学式的认知对象;当作物。科学式陈述的这一特点是:认知者仅满足于正确反映对象的状况,对其不作善恶当否判断、评判;更直接地说,身为认识者的思者其在生活世界中的境遇决不能带入这种判断,这可足见前苏联把爱因斯坦相对论斥之为反革命科学原理是从根本上从本体意义上对科学陈述式的无知,因为大脑壳爱因斯坦如果怀有强烈的反革命热情,是绝然弄不出来相对论的;由此亦可得知另一件事:我们对自然科学家的仰慕感中,除了他们能够体会到发现真理的喜悦,还有另一原由:似乎科学家们的那种存在方式强迫他们必须成为超凡脱俗的人,就像昆虫学家细菌学家一样,整天盯着昆虫或细菌可以成功地忘却所有可恶的人; 3)科学的陈述式虽其形成过程亦是产生于某一位(例如爱因斯坦)的我思、我的感觉,但仅就表述式而言,科学的陈述式不要求个别陈述,也无须论证个别陈述中蕴含了多少普遍性,而是直接采取了普遍陈述的方式,这种陈述式具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适的外观,于是历来为迷恋于手执真理大权的哲学家们所追寻(有人说,现当代的哲学家都是一些想当科学家未能如愿者,正如文艺批评家基本上都是一些想当大作家但愿望落空的人),于是,从黑格尔到海德格尔,都喜欢运用普遍陈述而轻视个别陈述;鄙人总是禁不住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量:也许大哲们并非不懂得个别陈述的合理性和魅力,主要是因为,大学教授们除了读书教书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个人生活(再加上独身!再加上即使结了婚也喜欢一个人呆着!那就更没什么个人生活了),而个别陈述却必须要有较为丰富的生活体验,例如热爱乱搞男女关系的卢梭,就能写得出充满了个别陈述的《忏悔录》;4)科学的陈述式不能掺杂进生活世界的善恶当否判断,也不能(至少尽量避免、降至最低地)带入生活者的情绪;笔者以为,一切认知虽然均发生于我的感觉的范围之中,我思索只能是我的感觉的更为高级的形式,但同样发生于感觉的范围,也可以说,认知的表述式其所体现主体与客体的关系仍然取决于人的主观性的有意识的调控,人的主观性既已是认知对象客观性的明证,而又不能完全摆脱主观性,于是我们对客观性的把握(或者说我们的认知有多大程度的真理性)仍在于对主观性的约定俗成,色盲的认知正谬决不可能援引某种完全排除任何主观性的客观标准来验证,而只能以绝大多数人看到树皮是青白色的而不是其他颜色来证明色盲所看到的树皮颜色是错误的;而对科学的陈述式来讲,尽最大可能减损我思的个别性乃是其认知目的所必须。人对对象的认知不可能由客体自行地给定主体以某种更为科学的认知方式,例如在原始人那里,由于其认知的科学性无法设立,于是每一个原始人无法作出树无水分则枯死的科学陈述,而作出神的意志让树枯死的错误陈述,我们今天指责原始人当初作出集体性的荒谬判断乃是依据我们对认知目的与方式的发生变化的调控,从理论上说,假设科学能发明出一种更能拓展认知的眼角膜,凡是换上这种眼角膜的人能看到更多的颜色(甚至不同的颜色!),那么我们据此也可知:物自体向人类显现自身更多本真的过程其实亦是人的认知进步所致,但就一般而言,由于科学观察是一种对物之思,从根底上说,这种对物之思是排斥我在生活世界中的感觉对这种思作出干扰的,我们可以对原子弹的使用作出生活世界中的我的善恶当否判断,但在研制原子弹的过程中却必须禁绝这种判断,因为我们在研制之前作出了原子弹有害于人类,那结果是不再开展对原子弹的研制。
然而,伟大的哲学家们也要努力去忘掉自己那一重与生俱来的生活者身份则是大谬不然。依笔者之见,只要某一哲学家的哲学表述不能达到科学表述的精确程度,那他即使在宣称自己玩的就是宇宙哲学,其实仍只是限于人生哲学的范围,例如,哲学家不能用证据向世人证明宇宙的确是无边的,那他这一宇宙无边的心爱的命题,只会让生活者们感到生命的空虚人生的无聊;因为我们在一个没有边界从根本上讲即为虚无的世界里那么样热情而顽强地追求着“真实”,这不无聊透顶么?所以,无论哲学家们多么善于忘却自身达致“我只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苏翁式的大智慧境界,千万不能忘记自己生活者的身份。否则就会像笔者在《思辨的体验哲学》一文中所讽喻的那样:
为什么海德格尔与黑格尔一样,即使论述到生命、人、这些应是活生生的东西仍然不赐给我们更为直观感性的东西呢?因为哲学家们的出发点只能是概念,而且是具有普遍性的概念,只有这种具有普遍性的概念才能让他们的哲学体系放之四海而皆准与天地同岁与宇宙同寿。于是,我们读了黑格尔的大部头巨著,也读了海德格尔的大部头巨著,我们从来就看不到任何一个活生生的个人,也从来没有感觉到黑格尔、海德格尔作为活生生的个人的存在,我们时常会发出疑问,这些是黑格尔的思想吗?这些是海德格尔的思想吗?我们仿佛觉得各个时代的哲学家都是一个无身体的存在物,或者干脆就是一个个隐形人,他们在冥冥之中创造概念、推演概念,而这就是哲学,而这就是学术,这些无人身的大哲们写出来的书叫做世界学术名著。
但是我要说:这些都是无对象无我思的概念哲学。
哲学不能使用概念吗?哲学当然要使用概念,但在人生哲学中,概念的使用只应是描述与阐释的工具,而并非概念哲学那样惟一内容就只是概念;哲学家们不厌其烦地聒噪“生活世界”,可我们何曾见过那个活生生的生活世界在其哲学中出现?人生哲学须以生活世界为思之对象,而且首先是哲学家本人的直接或间接生活体验应成为描述与阐释的对象,而只有以此为对象的思,才是我思,这样的哲学,才是有对象有我思的哲学,亦即笔者所倡导的“思辨的体验哲学”。
概念大师们除了用概念推演代替生活世界,还有一重错谬即是角色混淆:他们时常把自己作为哲学家对概念的推演强加给生活世界、强加给芸芸庸众。除了弗兰克对费希特的批评,我们仅举个体性提升为例:假如个体性必须依靠个体的人在意识中的自我提升才能构建,那么,如果某一个体确实没有掌握这一提升的方法(本来也没有什么专职教师进行传授),那么,某个人(例如萨特在其著作中最爱当作例证使用的皮埃尔)就不是个体,皮埃尔如果还活着,但被哲学家界定为不是个体,那他是什么?是一个具有普遍性一般性的皮埃尔概念吗?显然我们不能作出这样的推断,只要是人,不管其意识的内部情况如何,他都是一个个体、一个自我,他都足以成为哲学的描述对象,而围绕着这个对象进行的思,才可接近于我思。但如果言语者的思辨对象中有很大一部分生活体验由言语者自己的生活经验构成的,那我们可以说这样的思那就更接近我思了。萨特说:“自我”是一个被感知的对象,但也是被反思科学构建的对象。这是统一的潜在的家园,而意识是在与真实制造过程所沿循的意义的相反意义上构建这个家园:真正占首要地位的,是各种意识、状态通过这些意识被建立起来,然后,“自我”通过这些状态被建立(萨特《论自我的超越性》中译本第32页)。但笔者认为,萨特这段话里的语义仍是可以解析的。笔者的理解中,萨特意下的自我仍没有明确指称言语者自己同时也成为思之对象的自我,而在笔者所倡导的思辨的体验哲学看来,真正的人生哲学,其思之对象不是任何历史上的概念体系,而是现今生活世界,更为确切地说,是言语者作为生活者(而不是作为哲学家,因为哲学家的第一重身份还是生活者)对现今生活世界的个人体验,当然,思辨的体验哲学不但使自己区别于无对象、无我思的大词哲学,也使自己区别于无我的制度哲学和混世的工具哲学,即是说,言语者作为生活者的个人体验仅只是其思之素材,他对这些素材不但要进行整理,而且要进行评判,思者的对已之思并非一己之私在面世时所进行的纯粹私欲之思,而是理性之思;当我展开对己之思时,我首先得在我的意识中构建自我,在笔者前述的基础上,我们可以说萨特所谓反思科学对自我的构建是十分有用的。
笔者之所以主张人生哲学不应以概念体系为推演对象而以个人体验为思之对象,是因为:1)人生哲学即是人在生活世界的感思、对生活的意义探寻,作为思者,如其致力于人生哲学研究,首先不应考虑一己之思能否成为普遍概念或普遍真理,而是真诚已展开这种对己之思;如果我连自己的人生都没有真诚思考过,我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他人的、人类的人生哲理?黑格尔、海德格尔都应当首先把自己作为思之对象,把自己的我感我思赤裸裸地贡献出来,而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对我们大谈特谈什么“理念”“此在”“本真”,鄙人认为,他们弄的那些概念哲学即使能够名垂青史,也只是在哲学家小圈子里名垂青史,老百姓对这些个学术名著并非真心臣服,而是屈于话语霸权(读不懂的巨著不敢批评只好视为真理啦)。2)我们每个人一辈子只有我自己的感觉,其实我根本无法体验到别人对生活世界的感觉,作为思者,我的所有代言(在著述中表述他人之思)若是可信的话,必须基于我的真诚的对己之思;只有建立在较为真实可信的对己之思基础上的类比推理,才是可以信赖的代言。然而,我们的伟大哲学家们,人也活了几十年,可在他们的著述中几乎一丝半点儿对己之思都没有,他们都在思考前辈哲学家思考过的问题,他们以前辈哲学家创制的概念作为自己思考的对象。他们除了从事概念推演还会做什么?造成这种现象大概可能存在两个成因:其一是哲学家们除了看书写书确实就没有多少个人生活(加上许多大哲学家都是独身,更没什么个人生活了),即是说,许多身为教授博导的哲学家们的生存场域是高贵的,但也是狭小的,与生活世界的联系不那么密切(当然他们很多时候以此为荣);不要说别的个人,就连我这个个人都没什么生活体验,我不玩概念还有什么可玩的?其二是因为哲学家们也不是不懂人生哲学要以对己之思为核心,要以人生体验为本源,只是因为他们不懂怎样做;笔者在写作本文时,曾把思辨的体验哲学之构思对一位做哲学教授的朋友讲了,并敦请他出面担当新哲学的精神领袖,可这位哲学教授哭丧着脸对我说:“你以为我不想么?我是不会!”即是说,对自己的生活体验进行思辨就连对教授来说都是一门技艺,那对芸芸庸众来说那就望尘莫及了。这也更增加了笔者构建新哲学的决心,因为思辨的体验哲学正是要坚决反对概念哲学,试图把人生哲学变成老百姓喜闻乐见并容易“上手”(海德格尔用语,这一用语常使笔者联想到小偷)的东西;当然哲学教授不会分析自己的生活体验之可能性也许比老百姓更大,因为他们患有概念精神障碍症。这一点笔者是有亲身体验的:研读概念大师们的著作,到后来,你可以读得不知身在何处身为何人,眼前只有概念、概念、概念。但这样的概念大全(样版如黑格尔、海德格尔之大著)是真正的人生哲学么?
不忘记生活者的身份并不意味着等同于生活者,也并不意味着哲思者只能用日常表述式来描述阐释其对生活世界的感思。更具体地说,不从概念体系出发是指谓不从先辈思想家的既定思想概念出发,而是如费尔巴哈所言:“一切真正的哲学都开始于非哲学”。从生活世界出发,这是笔者的立场。何谓从生活世界出发呢?那就是,生活世界才是哲思的真正对象。我敬佩那些伟大的翻译家、伟大的注释家,但我只在他们为我提供了哲学思考的工具这一点上敬佩他们。但他们不是哲学家,因为真正的哲学家并不满足于“必先利其器”而是以“工欲善其事”为最终的目标。国内有位哲学翻译家以俯瞰普天下有兴趣进行哲思的人说:“搞什么创新体系,能够一点点把西方哲学翻译过来就不错了”。伟大的翻译家成功地表现了自己同样伟大的谦虚,但哲学是什么?哲学就是一辈子去正确理解胡塞尔和海德格尔那些连自己也不太理解的晦涩抽象的概念么?或者说,要等我们进步到已能正确理解尔们哲学时才开始真正的哲学思考并运思么?非矣。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使是胡塞尔和海德格尔们对人生哲学也没作出什么彪炳史册的不朽贡献,为什么一定要正确理解呢?于是,笔者对西方哲学名著一直采取以下态度:
为我所用,不惮误读
有什么关系呢?对思者而言,最重要不是对先哲的正确理解,而是对生活的正确理解,如果假设我采取错误理解尔们大师的方式而正确理解了生活,想必尔们大师也不会太过责备,因为他们的所有著述的最善德的功能不就是让我能正确理解生活世界么?
然而,欲达致更正确理解和阐释生活世界却必然涉及到思维工具的问题,而思维工具之所以成为认识世界所必须,乃是因为我们对世界究竟能获致怎样的认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未能掌握到形而上学思维之精髓的浮光掠影的大小哲学家们最为津津乐道的就是概念的普遍性,这种源出哲学家倾慕仿冒科学家的自卑情结,鄙人已在许多地方进行过猛烈的抨击,在此不再赘述。而在笔者看来,包括哲学上的概念范畴的“发明创造”并不是说:因为我创设的这些概念范畴具有普遍性,于是它们就都是至尊的或冒名为科学的;尤其是对思辨哲学而言,其所创设的这些概念范畴并非如自然科学中的公式定义即与明确的自然物相对应,由于这些概念范畴已然蕴含着人的期待与希翼,故而相较于科学概念,往往是“形而上”(贬义)的,然而,正是由于这些似乎不知所云含糊不清的概念范畴的创设,让我们对世界的理解有了新的视觉,不禁有“眼前一亮”之感,为何?世界展现在我眼前,但我如果满足于常人的视域,那我就只能看到一如绝大多数常人所能看到的那么多;要看到更多,无法寄希望于世界本身,世界“毫不理会”我们一如继往地存在着,在永恒的时间中流逝着;要看到更多,我们须得寄希望于那些有能力创设概念范畴的先知。
依笔者之见,任何范畴概念(哪怕是最“荒诞的”范畴概念)都是有来源的,都是源自于存在;虽然人类最伟大的范畴创立是发明了“虚无”,但虚无也仅只是用以理解存在的主观范畴,故而任何范畴概念都在存在上有其根苗(戏仿海德格尔);所以,思辨哲学之发愁之事并非其所创概念范畴是否恰当,反倒是常人们无法“妄想”出来别开生面的全新范畴概念;创设范畴概念,也就相当于科学上的发明创造,于是我们说海德格尔相当于哲学界的爱因斯坦亦绝非溢美之词。创设了新的范畴概念,也就是“发现”了常人睁着眼却看不见的事物(就存在论的意义上,“发明”一词是不成立的,相对论或存在论都只能是一种“发现”,即发现存在项下之一种或数种存在者而已),这也能解释,为何人生哲学的不精确的思辨表述式是必要的;因为设若我不满足于常人所见之世界而意欲看到更多,我就须得借助于先知为我们创设的概念范畴,为分析之更加精微,让我们浏览一下《存在与时间》一书中海德格尔创设的概念范畴(在“原创”这一点上,萨特确实比海德格尔逊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