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法學張明
『壹』 刑法教授張明諧的聯系方式
是刑法教授張明楷
這個是人大著名的刑法教授
他的聯系方式屬於個人隱私
一般人不會知道的
你如果想知道
可以問問人大的學生或張教授的朋友。
『貳』 關於刑法文章的讀書筆記 2000字左右
你好。
最近,我讀了張明楷教授的《刑法的基本立場》一書。這本書於2002年月由中國法制出版社出版,全書共31萬4千字。按照本書的內容提要的說法,本書旨在促進中國刑法學派之爭的形成,作者以刑法規范為根據,以學派之爭為主線,對刑法學的重大問題展開了深入研究,表明了基本立場:客觀主義、實質的解釋論、結果無價值論、客觀的未遂犯論、部分犯罪共同說、並合主義等。
在通讀全書之後,總的感覺是這本書是刑法學界很有特色的一部理論著作。它的主要特點在於比較全面的闡述了作者的基本觀點,並且從自己堅持的基本立場出發去解釋具體的法律條文,討論具體的疑難問題。在論證自身具體觀點的合理性時,非常注重前後立場的一致和自身理論體系的和諧,避免出現立場對立的具體結論。這在國內刑法學者中是不多見的。大多數學者在研習刑法的過程中,基本上是就事論事,首先形成一系列的具體觀點,在各方面的知識儲備達到一定程度時,才初步形成具有一定特色的刑法理論體系,而這種體系又很少被自身刻意疏理,顯得模糊而雜亂,甚至窮其一生也不能形成統一的刑法立場。張明楷教授在這方面受德日刑法的影響比較深,注意總結自己的根本出發點,重視對刑法學領域中的最基本的理論問題的研究,思想相對成熟之後即表明自己的理論傾向性,因此在學術研究的高峰期就有了理論的歸宿,這在刑法學界是領風氣之先的。當然,是否需要明確的理論立場,在研究到什麼階段形成自己的理論體系,我國的刑法學界是否象德日那樣需要有對立的刑法學派,這些問題都尚無定論,還需要歷史的檢驗。
在讀過了張明楷教授的書之後,我對上述這些問題沒有形成自己的看法。結合幾年的學習經歷,隱約感到,一個刑法學者採取什麼樣的基本立場,是需要多年的積累和反復的思考的,在我國目前的研究現狀下,恐怕能總結出自己的基本立場的學者不會很多,應該是經過多年的探索逐步形成理論體系的少數資深學者。對一個剛剛入門的年輕學者來說,似乎不宜先入為主,給自己設定下主觀主義或者是客觀主義的框架,這樣可能會束縛手腳,反而不利於開拓思路,找到自己真正認同的基本立場。
本書的第一部分,是刑法學界的舊派與新派的比較和分析。同時,作者對中國刑法學界的理論研究特點作了必要的論述。作者認為,從總體上看,雖然我國刑法理論一直聲稱堅持主客觀相統一的原則,在事實上卻與重視主觀內容與心態的主觀主義觀點沒有本質的區別。
本書的第二部份,是犯罪論當中的客觀主義與主觀主義的比較和分析。在權衡兩者的利弊得失的同時,作者表明了自己傾向於客觀主義的基本立場。並且認為,從我國新舊兩部刑法的立法思路的變遷來看,舊刑法更多地體現了主觀主義的刑法理論,而新刑法則有意的向客觀主義傾斜。作者對新刑法向客觀主義傾斜的立法態度表示了贊賞,同時對傳統理論當中包含的比較濃重的主觀主義色彩,提出了學理上的批判。
本書的第三部分,是論述如何解釋犯罪構成要件的問題。作者全面論述了形式的解釋論與實質的解釋論,表明了自己傾向於實質的解釋論的立場。在作者看來,實質的解釋論側重於犯罪的本質,有利於確定犯罪的合理范圍,這樣研究時也更有深度,也是更接近立法原意的。從作者前後的刑法立場來看,作者提倡實質的解釋論,這與作者認為犯罪的本質是法益侵害是有著密切的聯系的。在犯罪的形式概念和實質概念之間,顯然作者更看重的是犯罪的實質概念,即法益侵害。
本書的第四部分,是關於結果無價值論與行為無價值論的比較和分析。因為作者堅持客觀主義的立場,認為法益侵害為犯罪的本質特徵,所以在結果無價值論與行為無價值論之間理所當然地會選擇結果無價值論。作者認為,提倡結果價值論,有利於合理控制犯罪的范圍,保障公民的合法權益,使得沒有發生實際危害結果的行為不受刑法的制裁。此外,在判斷正當行為是否成立時,其客觀的危害結果是重要的判斷指標。在緊急避險當中,受到損害的法益和被避免發生損害的法益相同時,根據結果無價值理論,這樣的結果是法益並沒有受到損害,因此不能認為是犯罪。對於傳統理論當中一直主張按照犯罪未遂處理的對象不能犯和工具不能犯,作者認為,根據結果無價值理論,這些行為根本不可能造成實際的客觀危害結果,根本沒有任何法益受到損害,因此不能作為犯罪處理。
本書的第五部分,是客觀的未遂犯論與主觀的未遂犯論。作者認為,從實質上看,新刑法採取的是客觀的未遂犯論。作者在兩者之間傾向於客觀的未遂犯論,基於這一基本立場,作者提出了在犯罪停止形態的認定方面的一系列的新觀點。作者主張的既遂和未遂的認定標准,更多的包含了客觀行為,特別是實際的危害結果和危險性的要素,與帶有濃厚的主觀主義色彩的傳統理論差別很大。
本書的第六部分,是關於共同犯罪的理論。作者論述了犯罪共同說和行為共同說,表明了自己贊同部分犯罪共同說的立場。作者認為,在數個行為人基於不同的犯意同時對某一法益實施侵害行為的情況下,不同的犯罪構成之間的重合部分可以構成共同犯罪。在教唆犯教唆之罪與被教唆者所犯之罪不一致的情況下,也可以在教唆之罪與實際實施之罪的重合部分的范圍內成立共同犯罪。
本書的第七部分,是共同犯罪理論中的共犯從屬性與共犯**性。作者論述了共犯從屬性理論和共犯**性理論的含義,並且評價了中國刑法學界某些學者主張的共犯從屬性與**性兩重性理論和共犯**性理論。作者認為,這些理論不符合刑法的從屬性理論和**性理論的基本含義,是不可取的。作者在共犯理論上堅持既非**性,也非從屬性,更非兩重性的立場。
本書的第八部分,是關於刑罰的基礎理論。作者論述了絕對主義與相對主義,以及作為折中理論的並合主義,表明了自己傾向於並合主義的基本立場。並且認為,1997年通過的新刑法體現的正是作為折中理論的並合主義。
讀完此書之後,我認為其中最值得贊賞的是作者論述基本理論問題時和諧統一的思路,以及研究具體問題時表現出的大局觀。當然,這不是說有了統一的嚴密的基本立場作基礎,就足以保證具體結論的科學性。事實上,在作者為說明基本立場而列舉出的諸多具體問題的論述中,時常可以見到抽象理論指導下的簡單推理,這就直接影響了最終結論的科學性。這些現象主要出現在作者簡要論述的一些問題中,而對諸如共同犯罪中的教唆犯、停止形態中的未遂犯等問題的論述還是相當細致的,經得起推敲。
從我自身的理**底和學術心得來看,對本書作一個整體性的評價是非常困難的。對於作者在書中提到的各種刑法基本范疇,雖然偶有心得,但是似乎還沒有能力深究其利弊得失,在自己的頭腦中也尚未形成自己確信的所謂基本立場,在考慮具體問題時常常在兩級之間搖擺,以求實現某種體現公正的平衡,然而心中又不免產生這樣一個疑問:這種理想狀態下的平衡是否存在,如何才能實現?因此,就我自身的學力而言,只能對其中的某些問題作一番評論,這些問題主要是我自己平時也曾經考慮過的一些問題。在作者論述的各個刑法基本范疇中,我最感興趣的是法益理念。作者極力推崇法益理念,將其作為犯罪的本質特徵,並且直接指導刑法解釋的推理過程,甚至在諸如工具不能犯的評價等問題上都堅決貫徹法益理念。對此,我是非常贊同的。我在以前的學習過程中,包括在去年撰寫碩士學位論文時,都在思考法益(犯罪客體)在刑法理論中的重要性的問題,深感理論界對客體,特別是個論中的具體犯罪的客體研究得很不夠,而且在研究構成要件諸問題時一般也很少考慮法益的意義。張明楷教授宣揚的法益理念具有很強的針對性,是值得提倡的。張教授在書中寫道:「由於犯罪的本質是侵害法益,故對構成要件進行實質的解釋,意味著發揮法益作為犯罪構成要件解釋目標的機能。即對犯罪構成要件的解釋結論,必須使符合這種犯罪構成要件的行為確實侵犯了刑法規定該犯罪所要保護的法益,從而使刑法規定該犯罪、設立該條文的目的得以實現。」(第128頁) 我覺得,在司法實務界和刑法理論界都存在著輕視法益的風氣。司法實務界輕視法益,其實無可厚非,畢竟實務中依據的是現有的規范,自由發揮的空間似乎不大,而且法益本身過於抽象,理論研究不充分,立法上也存在模糊甚至錯誤的規定,所以難於取捨,只好敬而遠之。而刑法理論界應當承擔起這個任務,多從法益的角度考慮具體問題,似乎更有利於問題的解決。例如訴訟欺詐問題,理論界討論的比較多,在研究究竟應當認定為何種犯罪時,似乎更多的是依據慣常的思維方式,先找出可能構成的犯罪,然後在分別分析是否符合其構成要件。這種思維方式在實務部門中是很有效的,有利於快速的解決具體的案件。
但是,在作純粹的超然於立法之外的學理研究時,不妨先從這種行為的本質特徵入手,分析其主要侵害的是哪些社會關系,然後對這些社會關系的重要性作出權衡,根據重法益來確定犯罪的性質。經過不太成熟的思考,我認為訴訟欺詐行為侵害了敗訴一方的財產所有權,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更嚴重的法益侵害發生在訴訟過程中,行為人的虛構事實、編造偽證的行為直接侵害了司法機關的司法權威,應當屬於妨害司法罪的范疇。對民事訴訟中的誣告和偽證行為,也許現有的條文中沒有對應的規定,但這是立法完善的問題,不應成為否定其犯罪性質的依據。[1]當然,我作出這樣的論斷並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恐怕經不起推敲。
當然,對張明揩教授提倡的法益理念,也應當作具體的分析和甄別,其中一些結論在我看來是不能接受的。例如,在論述緊急避險中的法益衡量問題時,張明揩教授認為:「當價值一百萬元的甲利益與價值一百萬元的乙利益發生沖突,保護甲利益的唯一有效方法是損害乙利益時,從整體上來考察,行為人所實施的避險行為對法益實際上沒有造成新的損害。即使行為人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犧牲了他人的同等利益,也只是道德上與民法上的責任,不能因此追究刑事責任。」我認為,這段論述從推理的過程到最終的結論,都是錯誤的,也是不符合張教授倡導的法益理念的。法益的衡量應當是具體的,因為每一個具體的法益受到侵害之後,都有一個具體的承擔者,這是不能抵消的事實。提倡法益保護,其基本出發點正是充分保護社會個體的具體法益免受侵害,因此對法益受侵害的情況作總體的評價是不符合法益理念的。在緊急避險中,最終受到侵害的法益是客觀存在的,不能因同時避免了同等的法益就認為沒有法益受到侵害。因為作為無辜的第三方,他的法益受到刑法的保護,侵犯其法益的行為均有可能構成犯罪。緊急避險最終不構成犯罪,並不是因為行為人沒有侵害任何法益,而是事出有因,考慮到行為人不具有嚴重的人身危險性,所以法外施恩,這是刑法對人性弱點的容忍。因此,犧牲他人的同等法益,實質上仍然是侵害了他人的法益。此時的行為是刑法難以容忍的,既然損害他人法益並不能在總量上減少損失,為什麼還要損害他人的法益呢,自己承受同樣的損失即可,因此法外施恩的理由並不充分,原則上還是應當作為犯罪處理的,只不過在處理時從輕發落。如果按照張教授的觀點處理,在同等法益是人身權利時其不合理性則更為明顯。一個人為了避免自己死亡而殺死另一個人,難道不是犯罪嗎?被害人的生命難得不是受到侵害的法益嗎?在這種情況下,行為人有什麼權利將死亡的結果轉嫁於他人?如果此時行為人的殺人行為是緊急避險的話,被害人就無權對殺害自己的行為進行正當防衛了,保護自己生命的行為反而可能構成故意犯罪,刑法的公正性價值又從何體現呢?
在這本書中,讓我比較感興趣的理論問題是張明揩教授倡導的部分犯罪共同理論。這種理論以犯罪共同說為基礎,認為「二人以上雖然共同實施了不同的犯罪,但當這些不同的犯罪之間具有重合的性質時,則在重合的限度內成立共犯」(第262頁)。這種學說的出現,主要是為了解決同時犯的刑事責任問題和共同犯罪中各個行為人最終罪名不一致時的刑事責任問題。我從總體上對部分的犯罪共同說持否定態度,下面分別加以分析。部分的犯罪共同說主要應用於以下幾個方面:
1、數人同時實施類似犯罪行為的情形。「甲以殺人的故意、乙以傷害的故意共同加害於丙時,只在故意傷害罪的范圍內成立共犯。但由於甲具有殺人的故意與行為,對甲應認定為故意殺人罪。」(第262頁)這種行為就是一般意義上的同時犯。按照傳統理論,同時犯由於不具有共同的犯罪故意,不成立共同犯罪,分別定罪量刑。事實上,行為人的行為對其他行為人的犯罪行為實施是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的,數個行為之間的相互補充、配合的作用是客觀存在的,僅僅依照各自的行為分別定罪,似乎不能表明這種共同侵害的嚴重性,也不利於打擊實踐中的趁火打劫的現象。但是,我並不認可部分犯罪共同說。我認為,應當運用犯罪共同說對同時犯進行全新的審視。所謂的同時犯,可分為事先預謀的同時犯和臨時起意的同時犯。對於有預謀的同時犯,雖然數個行為人沒有就某種具體犯罪達成共同犯意,但是對對方的意圖是了解的,也明知自己實施的另一種犯罪行為對其的幫助作用。因此可能在實施一罪的同時構成另一罪的幫助犯,除非數個犯罪行為之間不具有客觀上的關聯性,即數個行為之間沒有相互幫助的實際作用。而部分犯罪共同說所指的具有重合的構成要件的數個犯罪,肯定是具有這種關聯性的。此時行為人對幫助他人的結果所持的心態,應當是放任的。這樣,在每一個行為人身上存在著兩個犯罪,本罪的實行犯(直接故意),他罪的幫助犯(間接故意),成立想像競合。對於沒有預謀的同時犯,也可能在實施犯罪行為時形成幫助故意,成立他罪的幫助犯;或者是為了實施自己決意下的犯罪行為而放任幫助他人實施犯罪行為的結果,此時可能成立片面共犯,對片面幫助之罪的心理態度是間接故意。在最終的罪數形態上,有可能構成想像競合。
實際上幾種理論得出的結論是幾乎相同的,都是行為人實施的本罪是最終的定罪罪名。區別在於推理過程不同,罪數形態不同。當出現不同於典型的構成要件的危害結果時,差別就表現出來了。例如,甲乙二人分別以殺人和傷害的故意打擊丙,甲朝丙的頭部重擊一下,打偏,乙朝丙的大腿打擊,擊破股動脈,導致丙因失血過多而死。甲的行為實質上是殺人未遂,乙的行為實質上是故意傷害致死。如果按照部分犯罪共同說的理論,兩罪構成要件的重合部分在哪呢?重行為只導致了輕結果,輕行為卻導致了重結果。究竟在什麼范圍內成立共同犯罪呢,恐怕只能在故意傷害(排除致死結果)的范圍內成立共同犯罪。可是這個共同犯罪的罪名對甲和乙來說都不合適。我認為,還是認定為甲構成殺人未遂和故意傷害致死的幫助犯的想像競合,乙構成故意傷害致死和殺人未遂的幫助犯的想像競合比較合適。
2、存在轉化犯的情形下。「甲邀約乙為自己的盜竊行為望風;乙同意,並按約定前往丙的住宅外望風;但甲在犯盜竊時,為窩藏贓物……而當場使用暴力,乙對此一無所知。……如果採取部分犯罪共同說,那麼,甲與乙便在盜竊罪的范圍內成立共同犯罪……對乙就必須追究盜竊罪的刑事責任,但由於甲的行為另成立搶劫罪,故對甲的行為只能認定為搶劫罪。」(第269頁)對此結論,我是完全贊同的。但是,我認為,並不是只有部分犯罪共同說才能得到這樣的結論,傳統的犯罪共同說也同樣可以得到這樣的結論。刑法第25條規定的共同犯罪不僅可以表現為最終的定罪罪名,同樣可以表現為犯罪過程中形成的階段性共同犯罪形態。在上述例子中,乙的幫助行為和甲的實行行為成立盜竊罪的共同犯罪,無論從主觀方面的共同盜竊故意來看,還是從客觀方面的共同盜竊行為來看,都不存在任何問題。之所以最終沒有認定為同一罪名,是因為甲在構成了共同盜竊的基礎上又向前發展了一步,從而使自己先前的盜竊行為轉化為搶劫行為。從發展過程來看,甲的入室盜竊行為與乙的室外望風行為是密不可分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甲之後實施的暴力行為屬於共同犯罪中的實行過限行為,單獨對此承擔責任。只是一般情況下的實行過限導致行為人成立數罪,對因實行過限行為而轉化為重罪的則少有論述。而根據部分犯罪共同說,盜竊罪的構成要件是盜竊罪與搶劫罪的重合部分,因此在盜竊罪的范圍內成立共同犯罪。這實際上是把甲的先盜竊後轉化為搶劫的行為和乙為協助甲盜竊而望風的行為看成是兩個**的行為,否認客觀上曾經存在過的共同盜竊的事實,然後在抽象意義上比較兩個罪的構成要件,認為盜竊罪的構成要件是其中的重合部分,進而認為兩者在盜竊罪的范圍內成立共同犯罪,這是不符合案件發展過程的實際情況的。此外,判斷兩個罪的構成要件的重合部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實際上盜竊與搶劫僅僅是行為方式不同,不能簡單的得出盜竊加暴力等於搶劫這樣的結論。
3、教唆未遂的情況下。這主要是指被教唆人所犯之罪不是教唆之罪,而是與之有關之罪。「根據部分犯罪共同說,只要被教唆的人所犯之罪,在規范意義上包含了教唆犯所教唆之罪,那麼,教唆犯與被教唆犯便在兩罪性質重合的部分成立共同犯罪,一方面,對教唆犯不能適用刑法第29條第2款;另一方面,對教唆犯應當適用刑法第29條第1款,即按照其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處罰。」(第283頁)作者認為,甲教唆乙盜竊,結果乙在盜竊過程中轉化為搶劫,則搶劫包含了盜竊,因此在盜竊罪的范圍內成立共同犯罪,對甲認定為盜竊罪,乙認定為搶劫罪。我同意這樣的結論,但是認為依據傳統的犯罪共同說的理論完全可以得到這樣的結論,理由與上述第2種情況相同。由於在乙的行為發展到盜竊階段時成立了共同犯罪,甲教唆的內容得以實現,對此時的甲乙都可以認定為盜竊罪。因此盡管最終甲乙兩人被認定的罪名不同,仍然應當認為乙曾經實施過甲教唆的犯罪,因此,對甲不能適用第29條第2款。
反過來看,如果教唆之罪包含被教唆人實際所犯之罪的話,如何處理呢?根據張明楷教授倡導的部分犯罪共同說,在被包含的實際所犯之罪的范圍內仍然成立共同犯罪,對實行犯以該罪論處,對教唆犯則認定為重罪。「如果甲教唆乙犯搶劫罪,而乙僅犯了盜竊罪,那麼,雖然也可以認定甲與乙在盜竊罪的范圍內成立共同犯罪,但由於應當認定甲的行為構成搶劫罪,而乙的行為並不包含搶劫,故對甲仍應適用第29條第2款。」(283頁注1) 我同樣同意這樣的結論,但不認可論證的依據。部分犯罪共同說所說的在盜竊罪的范圍內構成共同犯罪沒有任何依據,已經完全脫離了共同犯罪存在的基礎。從主觀上看,雙方沒有就盜竊達成共同的犯意,客觀上,僅僅是乙實施了盜竊行為,甲對此毫不知情。主觀與客觀兩方面的條件都不具備,何來盜竊罪的共同犯罪?張明揩教授依據的僅僅是觀念上的各個犯罪的構成要件的包含與被包含的關系,共同犯罪的認定沒有任何的事實依據,而且會產生許多矛盾。既然認定甲和乙在盜竊罪的范圍內成立共同犯罪,必然得對兩者都以盜竊罪論處,同時又因為甲教唆的是搶劫罪,所以對甲認定為搶劫罪。那麼甲身上的盜竊罪哪裡去了呢,為什麼僅以搶劫罪論處?在甲的身上只有一個搶劫教唆行為,根本不存在盜竊向搶劫轉化的情形。因此,按照部分犯罪共同說的理論,甲似乎應當構成搶劫與盜竊的想像競合,這樣的結論顯然更讓人難以接受。可見,部分犯罪共同說中所指的構成要件的重合部分是觀念上的,虛無飄渺,有時可以決定教唆者的具體罪名,有時又可以決定被教唆者的罪名,莫衷一是。
我認為,在上述情況下根本不存在共同犯罪,是單獨的以教唆形式構成的此罪和以單獨實行行為構成的彼罪,對教唆犯應當適用第29條第2款。這也是該款規定的初衷,第1款規定的是共同犯罪中的教唆犯的刑事責任,而第2款規定的就是個人犯罪中的教唆犯的刑事責任。教唆人與被教唆人的行為沒有本質聯系,不具備構成共同犯罪的客觀基礎和主觀基礎,不能成立共同犯罪。教唆犯因**的教唆行為符合了該罪的修正構成而成立該罪,適用第29條第2款[2]。被教唆人以其實際實施的犯罪定罪。
綜上所述,我認為,張明楷教授倡導的部分犯罪共同說,主要缺欠有二:一是對共同犯罪的認定過於理想化,只考慮不同犯罪之間構成要件的包含和被包含的關系,忽視了犯罪行為實施的實際過程;二是認定構成要件之間的重合部分有時難以界定,前文提到的故意殺人未遂與故意傷害致死之間的重合部分,就很難取捨,此外,說搶劫包含盜竊還算差強人意,那麼盜竊與詐騙、敲詐勒索等侵犯財產罪之間,又是怎樣的包含關系呢?恐怕一時之間很說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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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從詐騙罪的構成要件來看,我也認為訴訟欺詐不能構成詐騙罪。在詐騙活動中,常見的是被害人與實際控制財物的人是同一的。當然,也可以是不同一的。在不同一的情形下,我認為,要成立詐騙罪,必須在財物的實際控制人和受騙人之間存在委託關系或者是類似的人身關系,使得他們形成利益集合體。也就是說,實際佔有人按照被騙人的指示交付財物,自身不承擔損失或者有權向被騙人索賠,或者與被害人共同承擔損失。訴訟欺詐則不具有這些特點,法院依據國家強制力從被害人手中取得財物,實際上就是受了行為人的欺騙憑借自己的公權力強行剝奪被害人的財產權。而法院並不實際佔有財物,與被害人之間沒有任何財產關系和人身關系。和這種行為相類似的是,作為**第三方的甲受了乙的蒙蔽,要求丙向甲償還並不存在的欠款,並發出威脅,最後強行從丙處取走財產,這恐怕很難被認定為詐騙罪,因為受騙的甲和受損失的丙處於不同的角色之中,相互之間沒有任何的管理財產的委託關系,財物與其說是被騙走的,不如說是被受騙的人搶走的。
[2] 此時的停止形態,我認為應當是教唆之罪的預備形態,只有這樣才能在沒有該罪的實行行為的情況下,單獨追究教唆犯的刑事責任。從犯罪預備的構成要件來看,教唆他人就是尋找共同犯罪人的過程,是在為犯罪創造條件,理應認定為犯罪預備。29條第2款的處理原則實際上也與犯罪預備的處理原則近似,只是略嚴,不能免除處罰,不妨將其視為刑法對以教唆形式實施的犯罪預備行為的從嚴處罰的特例。所以應當僅適用29條第2款的處理原則,不必再適用第22條第2款關於犯罪預備的處理原則。
有問題可以繼續聯系我。
『叄』 中國著名刑法學家有哪些
張明鍇、陳興良、馬克昌、高銘暄等等
『肆』 中國刑法法學專家有哪些
中國刑法法學專家有張明鍇、高銘暄等。
1、高銘暄
高銘暄1951年從北京大學法律系(本科)畢業,1953年從中國人民大學法律系刑法研究生班畢業,現任北京師范大學刑事法律科學研究院名譽院長、博士研究生導師、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榮譽一級教授 ,兼任國家教育考試指導委員會委員 、中國法學會學術委員會榮譽委員、中國法學會刑法學研究會名譽會長、國際刑法學協會名譽副主席暨中國分會名譽主席。
高銘暄是當代中國著名法學家和法學教育家,新中國刑法學的主要奠基者和開拓者,中國國際刑法研究開創者。中國刑法學專業第一位博士研究生導師。高銘暄教授與武漢大學人文社科資深教授馬克昌教授合稱為中國刑法學界「北高南馬」。
2、張明楷
張明楷教授主要從事刑法學領域的教學與研究。獨著《犯罪論原理》(武漢大學出版社1991年版)、《刑事責任論》(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2年版)、《刑法的基礎觀念》(中國檢察出版社1995年版)、《市場經濟下的經濟犯罪與對策》(中國檢察出版社1995年版)、《未遂犯論》(法律出版社&成文堂1997年版)、《刑法學》(法律出版社1997年第1版、2003年第2版、2007年第3版、2011年第4版,2015年將出版第5版)、《外國刑法綱要》(清華大學出版社1999年第1版、2007年第2版)。
曾獨立承擔了多項科研課題,參加過聯合國預防犯罪委員會科研項目,並在《中國社會科學》、《中國法學》、《法學研究》等國家重點核心刊物上發表論文400餘篇。
(4)刑法學張明擴展閱讀
研究對象
刑法學主要分為以下類型
1、規范刑法學,是指以本國的現行刑法為研究對象,主要採取注釋方法揭示法條的內容,並加以評注而形成的刑法規范知識體系。
2、理論刑法學,是指採用思辨方法,對蘊含在法條背後對法條起支撐作用的法理加以闡述而形成的刑法知識體系。在理論刑法學中,按照其內容又可以分為刑法法理學與刑法哲學。
3、比較刑法學,是指採用比較方法,研究各國刑法,探求其立法思想和原理的異同,闡述其特徵而形成的刑法知識體系。
4、國際刑法學,是指對國際刑事法律規范(包括刑事實體法規范和刑事程序法規范)進行研究而形成的刑法知識體系。
參考資料來源:網路-高銘暄
參考資料來源:網路-張明楷
參考資料來源:網路-刑法學
『伍』 一個法學理論成立的可能性可從哪幾個方面分析
劉 鵬
《當代法學論壇》2006年第一期
作者簡介:劉鵬,男,1957年生,1983年7月畢業於西南政法大學,現為貴州警官職業學院副院長,法學教授,碩士生導師。主要社會兼職:中國犯罪學研究會未成年人法制教育專業委員會副主任委員,中國法學會刑法學研究會理事,貴州省法學會常務理事,刑法學研究會會長,貴州省人民政府法律專家咨詢委員,貴州省社科院法研所特約研究員。研究方向:刑法學、犯罪法學術成果:已出版專著、主編、參編教材、學術文集共10部,完成省部級課題兩項,在研兩項,在省級以上公開刊物發表專業論文40餘篇。成果中,有兩項獲貴州省哲學社會科學優秀成果三等獎,一項獲四等獎,一項獲貴州省公安科技強警獎二等獎。
內容摘要:期待可能性是指對於某一定之行為,欲認定其刑事責任,必須對於該行為人能期待其不為該行為,而為其他適法行為之情形。大陸法系期待可能性理論自創立以來已發展成為一項極富生命力和魅力的理論,但仍在期待可能性的法律性質、標准等方面存在爭議。引進期待可能性理論將導致我國刑法學犯罪基礎理論的一場革命,在刑法實務上也具有重大意義。
關鍵詞:大陸法系 期待可能性 評介
The
Evaluation of the Theory of Criminal Law Probability of Anticipation of
Continental Law System
Liu Peng
Abstract:The theory of probability of
anticipation refers to a condition that an actor is expected not to commit the
act but another legal act instead when the act or the criminal responsibility
concerning the act is determined. The theory of probability of anticipation has
been developed into a charming theory full of vital power since it was created
in the Continental Law System in spite of the fact that there are a lot of
disputes on the legal characteristics, standards of the theory and so
on.Introcing the theory of probability of anticipation is to revolutionize the
basic criminal theories of the science of Criminal Law and it is to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criminal practice in China.
Key Word:Continental
Law System probability of
anticipation evaluation
期待可能性理論產生於二十世紀初,一般認為其發端於1898年3月23日德意志帝國法院第四刑事部對"馬尾繞韁案"①所作的判例,該案一經公布後,很快引起了德國刑法學界的廣泛關注,學者們針對此案紛紛著文,力圖從理論上尋求根據與突破,其中最具影響的如邁耶的《有責行為與其種類》(1901年發表),弗蘭克的《責任概念之構成》(1907年發表)。邁耶作為規范責任論的首創者,指出:責任要素除心理的要素外,還必須有"非難可能性"存在。弗蘭克亦指出:當時通說將責任的本質視為心理的要素並不妥當,「責任」是除心理要素之外,尚須以「責任能力」及「正常的附隨情狀」為要素的復合概念。並且,他認為責任的最重要的要素是「附隨情狀之正常性」。這里所謂的「附隨情狀之正常性」即期待可能性。故一般認為弗蘭克為期待可能性理論的首創人。之後,一批德國刑法學家在此基礎上進一步發展和推進了這一理論,使之逐漸成型、成熟,並很快傳入日本。經過日本學者的傾力推介,在日本引起了很大的影響,並得到了進一步的深入研究,目前已獲得了日本刑法學術界和實務界的普遍認同。該理論在我國台灣地區也受到很大的推崇,在大陸法系國家,尤其是德日等國已成為一項極富生命力和魅力的理論②。
一、待可能性的含義及其理性評價
「所謂期待可能性者,乃對於某一定之行為,欲認定其刑事責任,必須對於該行為人能期待其不為該行為,而為其他適法行為之情形也。亦即依行為當時之具體的情況,如能期待行為人不實施犯罪行為,而為其他適法行為,其竟違反此種期待,實施犯罪行為者,即發生刑事責任之謂也。故若缺乏此種期待可能性,則為期待不可能性,而成為阻卻責任之事由,即不能使該行為人負刑事責任。」[1]期待可能性,從其產生的背景即可看出,該理論的核心或實質在於「法不強人所難」,當一個人處於困境之中,客觀外部環境迫使他只能實施違法行為解困,或難以選擇適法行為時,對其無奈的選擇就不應加以譴責,既使其行為在形式上符合犯罪成立的條件,也不應該成為刑事非難的對象,或者至少,應當對其減輕處罰。
人們常說「法不容情」,當法與情不能兩全時,唯一的選擇就是依法辦事,即所謂的「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就司法的角度而言,這一命題無可指責,存在的問題是,制定法律時,立法者應當如何考慮盡量減少和防止情與法的沖突,亦即如何考慮「法要有情」這一命題。刑法的制定與實施,應當體現人道的精神,如果一個人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不得不違背其本意選擇違法行為,並且為此而承受刑事追究的重負,如此做法「無疑於與人情相背,是在製造國民與法律的讎隙。」[2]刑法作為一種表相的「惡」,要得到社會的理解和忠誠,使社會容忍這種「惡」的存在,就必須經常不斷地對其正當性和合理性進行拷問,使表現為「惡」的刑法包含「善」的前提和因素。{3}日本學者西原春夫對此評價到:「刑法的結果是程度如此嚴重的『必要的惡』,我們就不得不推敲其存在的合理性和正常性,我們的國民因一部合理性和必要性不明確的法律,而在日常生活中受到限制,違法時就被處以刑罰,重要利益受到侵犯,並被打上犯人的烙印,這一切都令人難以忍受。」[3]我國學者陳興良教授指出:「刑法是以規制人的行為為內容的,任何一種刑法規范,只有建立在對人性的科學假設基礎上,其存在與適用才具有本質上的合理性。」[4]正是基於此,日本刑法學家大冢仁對期待可能性理論作了如下的評價:「期待可能性正是想對在強大的國家法規范面前喘息不已的國民的脆弱人性傾注刑法的同情之淚的理論。」[5]一切科學與人性總是或多或少地有些關系,任何學科不論似乎與人性離得多遠,它們總是會通過這樣或那樣的途徑回到人性。[6]期待可能性的提出,無疑地為刑法的理性回歸提供了一條歸途,因此我們說,對人性的深切關懷,不僅是期待可能性合理存在的倫理學基礎,而且是其最重要的價值所在。
期待可能性理論的價值不僅在於其體現了刑法人道主義原則,充分表達了對人性的尊重,而且它迎合了刑法內縮,後隱而非外張,前置的價值立場。現代刑法理念十分崇尚刑法在干預社會活動中的謙讓和抑制,刑法的謙抑原則除了追求刑法啟動成本的最小化,而達致刑法經濟效益的最大化外,更重要的一點在於抑制國家可能不斷擴張的刑罰權。一個社會,如果到處充滿了刑法的觸須,其結果必然導致犯罪化和刑罰的濫用,從而也就難以得到社會公眾的心理認同,難以培養公眾對刑法的忠誠,故刑法只能作為終極的手段,在採用其他的方式無力或無效時,才能最後動用刑法的力量,期待可能性理論正好符合刑法的這一精神,它不但使期待不可能成為刑罰消滅的正當理由,亦使期待值不大的情形成為刑罰減輕的事由,從而大大地抑制了刑罰權的擴張,起到了「調節現實與法律正面磨擦的安全活塞功能」[7]之作用。
二、期待可能性理論存在的爭議問題
期待可能性理論產生於二十世紀初,由於在整體刑法學理論體系中出現較晚,故一直存在著諸多的爭議,這些爭議或者說不同見解主要圍繞以下問題展開:
(一)期待可能性的法律性質
所謂期待可能性的法律性質,是指當期待可能性缺乏或期待不可能時,該情形能否成為一種超法規的責任免卻事由,抑或只能在刑法明文規定的范圍內使用?對於這一問題,有兩種不同見解:德國刑法學界普遍認為,應當對期待可能性理論的適用加以限制,所謂限制就是僅在刑法上有規定的場合,缺乏期待可能性才是被確認的免責事由。而如果突破刑法規定范圍運用該理論來否定罪責,會產生無原則的諒解和寬恕,導致責任非難的虛無化,甚至會流於泛道德主義的傾向,不利於犯罪判斷的統一性和科學性。{4}相應地,德國的刑事立法也貫徹了這一主張,早在1925年和1927年的德國刑法草案中,就體現了這一思想,而在1973年10月施行的德國新刑法第35條第1項更是明確規定:「為避免自己或自己之近親屬或其他密切關系者之生命、身體或自由現所遭遇他法不可避免之危險,所為之違法行為,不構成責任。行為人依其情況,如其自行招致危險,或具有特別法律關系等情形,可期待其經歷危難者,本項規定不適用之。」對此,日本刑法學界持不同看法,其通說將期待不可能解釋為一般的超法規的免責事由,因為「立法者及其實定法都不是萬能的,實定法不可能沒有遺漏地規定了責任阻卻事由,因此盡管沒有法律的規定,但從具體情況考慮缺乏合法行為的期待可能性時,不管是故意犯或者是過失犯都應承認阻卻責任。」[8]此外,以期待可能性之缺乏否定責任,使不幸的被告人從責任的羈絆中解放出來,亦符合有利於被告的刑事司法公理,不違背罪刑法定的精神。故「期待可能性不存在為理由否定刑事責任的理論,不是基於刑法上的明文,而應解釋為所謂超法規的責任阻卻事由」。[9]昭和31年日本最高裁判所所作的一個判決中,亦有這樣的判詞:「以期待可能性不存在為理由,而否定刑事責任之理論,並非僅依據刑法上的明文規定,而應解釋為系超法規的阻卻責任事由。故原審判決未明示其法條上之依據,而將其根據求諸條理,雖此種理論之當否另當別論,但不能謂之違法。」[10]
關於上述爭論,在我國刑法學界同樣存在,如否定論者提出:將期待可能性作為超法規的阻卻責任事由,將不利於我國的法制建設。在司法信用不高的我國,將期待可能性作為超法規的阻卻責任事由,刑法的弱化並不是最主要的問題,容易導致罪刑擅斷是最現實的問題,這是非常可怕而必須堅決杜絕的。{5}而肯定論者則指出:否定說禁止在法律規定之外考慮期待可能性阻卻責任問題,認為只能依據法律的明文規定確定阻卻責任情形。這種觀點實際上是奠定在立法本身已自我圓滿信念基礎上,過於信賴了立法者的技術與能力。然而事實上立法者在立法時,其注意力集中在如何使犯罪行為無遺漏地得以詳盡規定,至於阻卻責任情形並不是立法者注意力所在。{6}值得注意的是肯定論者在主張期待可能性超法規適用的同時,亦強調基於我國目前的司法環境和司法人員素質,認為應從嚴適用。這里所謂「從嚴」,應理解為程序上的從嚴控制,如過去我國刑法關於適用類推的限制性規定,現行刑法關於酌情減輕處罰的控制等立法例,可作為設計期待可能性超法規適用的參考。
(二)期待可能性的標准
所謂期待可能性的標准,是指以什麼為標准來判斷行為人具有適法行為的期待可能性,也就是在具體案件中究竟以什麼為根據來評判是否存在期待可能性,從而得出責任的有無與大小的判斷。由於涉及到如何具體認定期待可能性有無及大小的操作問題,引起的爭論亦較激烈,見解各異,歸納起來大體包括:行為人標准說或曰個人標准說。主張應以行為人的自身能力,以及行為當時的具體狀況,分析評價其在倫理上,道義上是否值得非難,從而判斷行為人是否具有實施其他合法行為的期待可能性。平均人標准說,或曰社會標准說。主張以社會一般人為標准,根據社會平均認識能力和認識可能來判斷期待可能性的有無。法規范標准說,或曰國家標准說。該說是對前兩種學說的否定,認為期待可能性的標准既不能在行為人中,也不應該在平均人中去尋找,其標准應建立在國家的法律秩序基礎上,以國家法律期待行為人採取符合法律規定的行為的要求作為標准。
我國學者大多對法規范標准說持否定態度,對前兩種學說各有不同的肯定,也有人提出綜合標准說,認為判斷期待可能性的有無應兼顧行為人標准和平均人標准。對於如何兼顧,亦有不同看法。有人主張以行為人標准為主,兼顧平均人標准,也有人主張以平均人標准為主,兼顧行為人標准。還有人提出,首先要兼顧行為人標准和平均人標准,在少數情況下,也要參照國家標准。理由是雖然從期待可能性理論本來的追求看,行為人標准說較妥當,因為創立期待可能性的目的是想把那些不幸陷入某種具體的惡劣環境中的人從刑事懲罰中解救出來,但是,如果貫徹行為人標准說,結果會是理解一切,就允許一切,使責任判斷成為不可能,並且隨意性太大。故應以行為人的主觀的、個人的事實為基礎,再根據處於行為人地位的平均人標准進行判斷,這樣才能兼顧一般正義與個別正義。同時,正如日本學者木村龜二所說:由於行為人不是孤立地生活的,而是生活在一個被確定設立的社會之中和一個被確定設立的國家之中,這就使得行為人必須接受某種強制和不能減輕對這種強制所承擔的責任。所以,在某種情況下,也應以國家標准認定有無期待可能性。{7}上述分析有其合理性,不足之處在於參照的標准太多,容易引起判斷上的混亂和無謂的紛爭,並可能導致適用中的不統一。本文的看法是:基於期待可能性的提出是緣於特殊的個案,並且其目的是想把那些不幸陷入某種具體的惡劣環境中的人從刑事懲罰中解救出來,則判斷期待可能性的有無,自應以行為人標准為依據,只有當採用行為人標准確實明顯有違社會一般正義時,才可考慮平均人標准。至於國家標准,原則上不予考慮,但並非完全排斥,即當行為涉及國家重大利益時,可以通過國家標准進行判斷,如有人所列舉的,戰爭中的士兵,並不應該對他們因為恐懼死亡而開小差的行為予以免責。
三、期待可能性的借鑒
在國內,由於受前蘇聯刑法學說,特別是犯罪構成理論的影響,對期待可能性理論未引起重視,基本上很長一段時間無人問津。只是到了上世紀90年代才有為數不多的文章論及於此,或在一些研究外國刑法的著作、教材中偶有涉及、介紹。2002年中國法學會刑法學研究會從重視刑法基本理論研究的角度,將期待可能性理論研究列入當年年會的一個主要議題,由此展開了一次集中的討論。但總的來講,該項研究在我國尚處於起步階段,討論主要停留在對國外現有研究成果的認識、分析、評價等方面。從目前總的認識來看,學者們對將期待可能性理論引入我國刑法的必要性看法是一致的、肯定的。引進的理由除了對其價值判斷的肯定外,不少學者還從刑事司法的角度尋找理由,如有人提出:期待可能性理論的引入將因其能夠科學檢驗行為人罪過之有無而對我國刑事司法做出重要貢獻。在我國刑法中一直存在著如何科學地判斷行為人是否存在主觀罪過這一難題,由於主觀要件的內容是心理態度,故主觀要件符合性的判斷是相當困難的,但如果引進期待可能性,則可根據是否存在期待可能性來證明行為人罪過的有無,根據行為時的具體情況,如果存在行為的可選擇性,行為人竟不選擇有利於社會的行為而選擇了實施造成損害結果的行為,則說明其主觀上具有反社會性,存在主觀罪過。反之,如果不存在行為的可選擇性,行為人只能如此,說明其失去了意志自由,罪過也就不復存在。{8}所以張明楷教授認為:以期待可能性理論來檢驗行為人是否存在主觀罪過,這是引進期待可能性理論在刑法實務上的最重大意義。[11]這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雖然人們都認為應該引入該理論,但在具體問題上則存在眾多分歧,這些分歧除了前文所涉關於判斷標準的爭議,關於能否超法規適用的爭議,以及期待可能性在責任論中的地位之爭外,較多的集中在期待可能性理論與我國現行刑法有關條文規定的聯繫上。肯定論者認為,雖然期待可能性在我國刑法中未見明文宣示,但在一些具體條款中已有所體現,比如我國刑法關於刑事責任年齡的規定,關於緊急避險、不可抗力、脅從犯的規定,以及分則的有些規定等。否定的意見則指出,我國刑法某些條款是否隱含了期待可能性,應在讀懂期待可能性理論的基礎上通過對相關條款立法旨趣的分析而得出。如未滿14周歲的人不負刑事責任,乃是因為法律擬制處於這一年齡階段的人為無責任能力人,而適用期待可能性的前提是行為人具有責任能力,對於無責任能力人,其無責任能力本身就是不負刑事責任的理由,無須再以其對行為缺乏辨別、控制能力而無法期待其為適法行為來解釋。又如緊急避險在我國是法定的合法行為,而期待可能性解決的是違法行為的責任問題。在有的國家,如德國刑法中,對緊急避險的定性採取二分法,即在保護較大法益損害較小法益時,緊急避險屬於違法阻卻事由,在兩種法益的價值相等時,緊急避險屬於責任阻卻事由。在作為違法阻卻事由時,由於本來就不具有違法性,自然就不成立犯罪,此時根本就無需用無期待可能性來解釋為不負刑事責任的理由。在作為責任阻卻事由時,緊急避險具有違法性,但此時不能期待行為人採取其他方法來避免危險,因而阻卻了責任,因此期待可能性不是一概用於緊急避險的任何情形,而是僅適用於緊急避險作為責任阻卻事由的場合。當然就我國刑法的規定來看,雖然緊急避險是法定的合法行為,其合法性本來就是免責的理由,與期待可能性無關,但我國刑法同時又規定了避險過當的,應負刑事責任,但應當減輕或者免除處罰,之所以減輕責任,可以理解為此時期待行為人不採用過當避險的方式的可能性不大,因而作為部分阻卻責任事由是成立的。至於不可抗力則是由於身體上的強製造成的不負刑事責任的事由,而期待可能性解決的是精神強制的問題,等等。分歧頗多,見解各異,不一一述及,總而言之,期待可能性理論具有強大的生命力與理論魅力,將之引入我國刑法中,將導致我國刑法學犯罪論基礎理論的一場革命,可以解決刑事司法中很多的疑難案例,故需要我們對之進行深入、系統的研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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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即所謂的"癖馬案"。該案被告系一名馬車夫,受雇駕駛一輛雙轡馬車,其中有一匹馬素有以其尾繞韁並用力下壓的癖習,此舉極易造成馬車失控而引發事故,被告就此向僱主提出更換此馬,然僱主拒絕採納,並以解僱相威脅,迫於無奈,被告只得屈從。某天,被告駕駛該輛馬車上街時,癖馬惡習發作,以馬尾繞韁並用力下壓,被告雖極力拉緊韁繩制御,但未能奏效,馬車失控狂奔,最後將一路人撞倒骨折致傷。案發後,檢察官以過失傷害罪提起公訴,一審法院判決宣告無罪,檢察官遂提起上訴,案件移至德意志帝國法院,帝國法院經審理後,最終駁回上訴,理由是:要認定被告人具有過失責任,僅依據其認識到該馬有以尾繞韁之習慣並可能導致馬車失控傷人還不夠,還必須考慮被告人基於此認識而向僱主提出拒絕駕駛此馬為必要條件。然而事實上無法期待被告人不顧失去工作的危險而拒絕駕駛此馬,故被告人不應負過失責任。(參見蔡墩銘主編《刑法總則論文集》台灣五南圖書出版公司1983年版,第474頁。)
②參見武玉紅《評說期待可能性》、張亞軍《期待可能性理論芻議》。載:陳明華等主編《犯罪構成與犯罪成立基本理論》,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149頁、第519頁。
{3}參見游偉、肖晚祥《論期待可能性理論的哲學倫理基礎》載:陳明華等主編《犯罪構成與犯罪成立基本理論研究》,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513頁。
{4}參見武玉紅《評說期待可能性》載:陳明華等主編《犯罪構成與犯罪成立基本理論研究》,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419―420頁。
{5}參見李立眾:《立足我國刑法學研究期待可能性》載:陳明華等主編《犯罪構成與犯罪成立基本理論研究》,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550頁。
{6}參見鄭麗萍:《我國刑法理論對期待可能性理論之吸收和借鑒》載:陳明華等主編《犯罪構成與犯罪成立基本理論研究》,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505頁。
{7}參見周光權:《期待可能性理論對我國刑法理論的借鑒》載:陳明華等主編《犯罪構成與犯罪成立基本理論研究》,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476―477頁。
{8}參見李立眾《立足我國刑法學研究期待可能性》載:陳明華等主編《犯罪構成與犯罪成立基本理論研究》,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54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