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第五則
⑴ 老子五則翻譯
「道」是可以用言語來表述的,它並非普通的「道」。「名」也是可以闡明的,它亦非一般的「名」。
「無名」(無形)是萬物的始端,「有名」(有形)是萬物的根源。所以經常沒有慾望,以方便來認識無形的微妙;經常有所慾望,以方便觀察有形所運行的軌跡。「無名」「有名」都全源於「道」,構成「道」的兩種不同的形態和和境界,指的是同一個東西。深奧而又不深奧,這是洞悉萬物奧妙的門徑。(一章)
天下都知道美的東西是美的,這就是丑了;都知道善,這就不是善了。有和無的互相轉化,難和易的相反相成,長和短的互相襯托,高和下的互相應和,先和後的互相追隨,無一不永遠如此。因此,聖人以無為的態度行事,實行不用言語的教化聽任萬物自然興起而不為其創始有所作為,但沒有自己的意向,功成業就而不自居,功績也就不會離他而去。(二章)
絕棄聰明聰慧,人民的利益反而增加百倍。絕棄「仁」「義」,人民反而返回到孝, 慈的狀態。絕棄技藝和私利,盜賊就會絕跡。這三句話作為組織成篇的文字尚不夠完整,所以還要使其有所增加:以本來的面目出現,保持內心的純朴,減少私心和慾望,放棄學習,不要憂患。(十九章)
是國家小,人民少。讓大的器具沒有用,使人民看重死亡(愛惜生命),而不遷徙。雖有車船而沒有乘坐的必要,雖有鎧甲,兵器而沒有地方成列。使人民再用結繩記事的方法、(使人民)以自己的事物為甜美,以自己的衣服為美觀,以自己的習俗為歡樂,以自己的住所為安適。相鄰之國彼此望得見,雞鳴犬吠之聲互相聽得到,人民到老死也不相往來。(八十章)
一、 天下與神器
王本二十九章: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
關於「天下神器」的含義,王弼註:「神,無形無方也;器,合成也。無形以合,故謂之神器也。萬物以自然為性,故可因而不可為也,可通而不可執也。」王弼把「天下神器」解釋成「以自然為性」的萬物。《老子河上公章句》卻說:「器,物也。人乃天下之神物也。神物好安靜,不可以有為治。」河上公注頗有市場,蔣錫昌認為河上公注此王弼注簡明,「言天下乃萬民所組成,人君不可以施以有為」。高明認為:「老子所謂器,指萬物而言,如第二十八章朴散則為器」。人為萬物之靈,故謂神器。陳鼓應把「天下神器」解釋為「天下是神聖的事物。天下,指天下人。」
不管是哪種解釋,普遍的看法都是把「神器」視為主語,「天下」被當成修飾,限定「神器」的形容詞「天下的」,那麼「神器」就是「不可執、不可為」的對象。但是,從上下文來看,前面是講「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不得已」,「天下」是「取」和「為」的賓語,既然「取天下而為之」是出於「不得已」,那麼,從邏輯上講,就應該對這個「天下」作一些解釋,以證明其「不可為,不可執」。而在後文如果講「神器」如何如何,就會奪主之嫌,不太通順。和王本相應的這段話,在帛書本中是這樣的。
甲本: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弗□□□□□□器也,非可為者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
乙本:將欲取□□□□□□□□□得已。 夫天下神器也,非可為者也。為之者敗之,執之者失之。
這也是通常的句讀。「天下神器」前面的「夫」和後面的「也」似乎並未引起大家的注意。但是,其他古籍中有關的語句卻使我們發現通常的句讀有失精確。
《大戴禮記·禮察》
問:「為天下如何?」
日:「天下,器也。今人之置器,置諸安處則安;置諸危處則危,而天下之情與器無累,在天子所置爾。」
這里的意思很明確:所謂「天下」就是一種「器」,天下的治亂也就是「器」的安危與否,關鍵是看統治者把它放在什麼樣的政治體制之中。《大戴禮·禮察》進一步舉例說,湯武是「置天下於仁義禮樂」,而秦王是「置天下於法令刑罰」,「夫用仁義禮樂為天下者,行五六百年猶存;用法令為天下者,十餘年即亡。」同樣是講「為天下」的原則。這里的「天下」是討論的中心議題,「器」、「仁義禮智」、「法令刑罰」都是圍繞著「天下」而言的。《莊子·讓王》中更以「大器」解釋天下:「故天下,大器也,而不以易身,此有道者之所以異乎俗者也。」那麼,《老子》中的這段話就應該讀為:夫天下,神器也,非可為者也。為(之)者敗之,執(之)者失之。 顯然,「神器」本來就是一個比喻,是對「天下」的說明,在句子中作謂語(表語)。儒家認為天下這個「器」應該置之於「仁義禮樂」,而不能象法家那樣置之於「法令刑罰」,道家卻認為「天下」是「神聖的器物」,「非可為者也,」「為者敗,執者失」,言下之意還是強調「為無為」。「神器」可以用來形容「天下」,也可以用來形容其他東西,如《後漢書·河間孝王開傳》:「窺覦神器」。王儉《褚淵碑文》:「桂陽失圖,窺覦神器」,「神器」被用來指代帝位。而把「神器」解釋成「萬物」或者「天下人」則是主謂顛倒。八角廊簡《文子》中也說:「萬物者,天地之謂也」,「[夫天]地,大器也,不可執,不可為。為者販(敗),執者失。」這里的「大器」和「神器」是一個意思,突出天下與天地的「大」和「神」,是為了強調它們的「不可為」、「不可執」,主要也是一種政治哲學。《荀子·王霸》謂:「國者,天下之大器也」,大致的意思也和《老子》一樣。從語法上講,《老子》前文講「取天下」如何如何,接著說天下是神聖的器物,更是順理成章。由此看來,帛書本問世以後它們和通行本在句式上的差異並沒有引起重視。大概在很早的時候,抄手或者刻書者就認為虛詞是可有可無的,有的失了「夫」,有的丟了「也」,王本乾脆去頭掐尾,剩下了一個孤憐憐的「天下神器」,大家都認為老子講的是天下的神器如何如何,而不知老子本義就是要講天下乃神聖的器物,這樣的誤會,大概從河上公那裡就已經產生了。
後人對《老子》原文中虛詞的輕視俯拾皆是。郭店楚簡《老子》中有這樣的語句:夫亦將智,智足以束,萬勿將自定。
廖名春校釋曰:
「夫」,河上公注本,景龍本、易玄本、景福本、慶陽本、樓觀台本、番溪本、趙孟 本、樓正本、敦煌文書P2548等皆脫,於省吾也認為「《老子》夫字多為後人所增」,大概是以「夫」為發語辭,認為不當居重出之文「無名之朴」後。其實這里的「夫」是指代辭,作「彼」講。
廖說良是。在「夫天下,神器也,非可為者也」。之中,「夫」也是指代詞,作「彼」講。根據文獻材料,《老子》中的「夫」「也」等虛詞並非後人所增,反多為後人所刪,造成了文意紕繆。
現在,我們藉助於帛書本和其他古籍,可以明白無誤地說,《老子》中的原文應該是:夫天下,神器也,非可為者也。
在先秦乃至漢初,把「天下」看成是一種「器」,或者是比喻成某種「器」來闡明自己的政治哲學是很普遍的。這個「器」是什麼樣的,該「放」在什麼地方,該怎樣對待,儒、道、法諸家的答案各有千秋,特色鮮明。
王孝魚在點校王夫之的《老子衍》時把「天下」與「神器」斷開,但是前無「夫」,後無「也」,語意雖通,讀起來卻別扭,自然屬於極少數派的地位,也沒有引起注意。王敔在解釋這句話的時候,說「天下雖器也,神常流盪之」,也是沒有注意原文的結構。可見,虛詞的地位不可小視。
同樣是在《老子》這段話中,「非可為」之後,帛書甲乙本都有「者也」二字,傳世本均脫。諸多學者力證傳世本「不可為」之後脫漏了「不可執」,因為下文有「執者失」之語,而且今本《文子·道德》言:「天下,大器也。不可執也,不可為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前文所引八角廊簡《父子》和今本出入不大,似乎更為論者提供了依據。但《文子》畢竟是《文子》,根據帛書本的句式,「夫.....也,......者也」。是一個非常完整的判斷句,也就是說「夫天下,神器也,非可為者也。」一句中「神器」和「非可為」都是「天下」的謂(表)語,翻譯過來就是「那個天下,是神妙的器物啊,而不是可以隨便擺弄的東西啊!」
王夫之發揮了老子的思想:「以我測天下,天下神。以天下遇我,天下不神。不神者使其神,而天下亂。神者使其不神,而我安。」非常值得留意。
至於下文「持之」和「為之」,「失之」和「敗之」只是說法不同,老子是多用幾個同義詞來強調「不可為」。如果在「非可為」和「者也」之間加一個「非可執」則顯得羅嗦,關鍵是沒有文獻根據。所以傳世諸本脫了「者也」,而且「非」字被改成了「不」字,又引起了一番猜測,似乎更有理由加上「不可執」一詞。「者也」在此,於「非可為」一詞之後煞尾,構成一個再完整不過的判斷句。力證《老子》原文應有「不可執」一詞,實為蛇足之說。至於《文子》中有「不可執」之語,可以說是《文子》的思路和後人有契合之處,但《文子》是引用《老子》,不能替代《老子》原文。可見,《老子》中的虛詞很需要加以重視,再舉一例:
王本七十八章: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其無以易之。
根據帛書本,這段話應為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也,其無以易之也。
這里的「易」即為替代之意,在《老子》看來,水是天下最柔弱不過的東西,但是所有可以用來攻取「堅強」的東西,都比不上水,沒有哪種東西可以替代水。「無以易之」即「無物以易之」,而不是「真是不能小瞧它的呀」,也不是「而人終無以變易其趨下之本性」,更不是「攻取堅強,沒有比水更容易了。」王注勝於其他各家之注由此也彰明較著。傳世諸本脫漏虛詞,引起句式乃至文意的轉折,也需要引起注意。
二、知常與襲常
王本五十二章:
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開其兌,濟其事,終身不救。見小曰明,守柔曰強。用其光,復歸其明,無遺身殃,是為習常。
「習常」二字,多寫作「襲常」,「襲」與「習」二字通用。(4)「襲常」,馬王堆帛書乙本「常」之前缺一個字,但「習」當是後人傳抄時用的通假字。「常」,朱謙之訓為「裳」,並引《釋名》曰:「裳,障也;所以自障蔽也」,把「襲常」解釋為「韜藏其光」,轉折過多,而且與上文「用其光」不能相合,且此處「常」字,帛書甲乙本皆有。帛書甲本另有「復命,常也;知常,明也。不知常, 妄。妄作凶。知常,容。」這些「常」字,在帛乙本中亦無缺漏、都未作「裳」。朱說不可從。「常」在老子哲學中用來形容客觀的法則和規律,是「知」的對象,「知常曰明。」理解「襲常」之義,關鍵在於「襲」。
襲,《說文解字》:「左衽袍,從衣。」其本義是指穿衣加服。古喪禮中以衣斂屍也叫襲,《釋名·釋喪制》:「衣屍曰襲。襲,匝也,以衣周匝覆衣之也。」《儀禮·士喪禮》:「主人襲反位」,鄭玄註:「襲,復衣也,」賈公彥疏:「雲『襲』,復衣者,以其向袒則露形,則雲襲,是復著衣,故雲『復衣』」。衣上加衣也叫「襲」,《禮記·內則》:「寒不敢襲,癢不敢搔。」《儀禮·七喪禮》:「商祝襲祭服,褖衣,「乃襲三稱明衣。」司馬相如《上林賦》:「襲朝服。」 襲還有繼承、沿襲、因循之意。《墨子·非攻下》「襲湯之緒」;《左傳》昭公二十八年「九德不愆,作事無侮,故襲天祿,子孫賴之。」由此而引申出重復、模仿、照搬、全盤接受之義:《左傳》哀公十年:「事不再令,人不襲吉。」《荀子·不苟》:「山淵平,天地比,齊秦襲」,楊倞註:「襲,合也」,楊注非,所謂齊秦「襲」。就是指齊和秦相互重復,沒什麼區別。《韓非子·孤憤》:「與死人同病者,不可生也;與亡國同事者,不可存也。今襲跡於齊晉,欲圖安存,不可得也。」《國語·晉語》:「大國道,小國襲焉日服;小國傲,大國襲焉日誅。」同樣是「全盤接受」。卻有「服」和「誅」的截然區別,最具保守意義的「襲」因而成了最有威脅「襲取」,「襲擊」。真可謂「無為而無不為」。
襲另有退守於、置身於某種狀態的意思。《楚辭·宋玉九辯》:「去白日之昭昭兮,襲長夜之悠悠。離芳藹之方壯兮,余萎約而悲愁。」朱熹註:「襲,入也」。朱注不確。「去白日之昭昭兮,襲長夜之悠悠」也是一種「去此取彼」的行為,只不過在宋玉的筆下是一種悲愁和無奈,「襲長夜之悠悠」就是置身於悠悠之長夜,而且是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守著漫漫長夜,這個「襲」字可謂意味深長,而「入」可以即入即出,不足以准確闡釋作者「萎約而悲愁」的心境。《淮南子·覽冥》:「虎豹襲穴而不敢咆」,是說虎豹退守於山洞之中不敢造次,一個「襲」字正說明其被迫之中又有固守之意,豈能用一個「入」字來替代。
《老子》的「襲常」之「襲」,首先是指如承襲祿位一樣全盤接受,此之謂「知常」,在老子看來,「道」作為客觀的規律和法則,其特性在於「常」。「知常日明,不知常,妄作凶。」《淮南子·天文》:「天地之襲精為陰陽。」高誘註:「襲,合也」。高注非。「天地之襲精為陰陽」分開來講,就是「天之襲精曰陽,地之襲精曰陰」,「襲」即承襲之意。在老子哲學中,聖人的智慧就體現在他承襲了「常」。「常」之為「常」就在於它不能損益,只能因襲。但是人們常常試圖講解「道之常」,宣傳「道之常」,老子卻反復強調「知白守辱」,「知雄守雌」,「知子守母」,就是要用「塞其兌、閉其門」「滌除玄覽」的方法「置身於常」,「退守於常」,「固守於常」,此之謂「襲常」,即知常而守常。「常」是「襲」的對象,「襲」是為「常」應有的態度和正確的作法,未知「常」時,如袒形的僵屍一樣無所蔽護,當「置身於」「常」,「退守於常」時如天地「襲精」一樣無所不為,以因襲、重復那樣「無為」的態度對待「常」,就能達到「明」的狀態,達到「無不為」的目標。老子哲學中好言「守」,其實,「襲」正是最佳的一種「守」,通過「襲」這種方式,聖人和道達到了契合的境界,由此治天下則能抓住要害,無所不襲,不所不取,由「全盤接受」而至「全盤佔有」,正是老子從不同角度用不同的語言反復申論的理想。聖人之所以能夠「無為」、「無以為」而「無不為」,其原因和根據就在於「襲常」。老子說「沒身不殆」,「終身不勤」,把「襲」看作終生之事,如有背離「開其兌,濟其事,終身不救」。可見,「襲常」是老子哲學中一個極為重要的概念。不可等閑視之。
三、知與智
郭店竹簡和馬王堆帛書《老子》在用字上有一些有意思的差別。竹簡中盡用「智」而帛書中盡用「知」。傳世本則有的地方作「知」,有的地方用「智」。綜合起來,知(智)有二義、一是指領會、理解、把握、洞悉等義,如「知其雄」「知其白」「知足」「知止」「知和」「知常」「自知者明」「吾不知其名」等等;二是指機智、聰明、詭詐等義,在傳世本中常作「智」,如「民之難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也;不以智治國,國之福也」,(「不以智」帛書本為「以不知」),帛乙本:「受國 (治)民,能毋知乎?」(「能毋以知」王本作「能無知」)、帛甲本:「人多知,而何(奇)物茲(滋)」,竹簡本:「人多智天而欹勿(物)慈起」等等,對這個意義上的「智」,老子是持反對態度的,今本反復強調「不以智治國」,不僅愚民,而且愚王,竹簡本開篇即說「絕智棄辯。」「知」與「智」通用一般不會引起誤解,但有的地方反復出現卻要仔細分辨。
王本第三章: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該章最後一句有「知」和「智」,河上公本與王本同,景龍本作「常使民無知無欲,使知者不敢為,則無不治」。「不敢為」有的版本作「不敢不為」。朱謙之謂:「《老子》原意謂常使一般人民無知,無欲,常使少數智者不敢、不為;如是則清靜自化,而無不治。又案不敢、不為,即不治治之。」朱說有自相矛盾之處,前者說「不敢、不為」是指「少數智者」,後者說「不敢、不為,即不治治之」是指「聖人」而言,還引用《論衡·自然篇》作為例證:
《論衡·自然篇》曰:「遽伯玉治衛,子貢使人問之:『何以治衛』?對曰:『以不治治之。夫不治之治,無為之道也』。」誼即本此。蓋老子之意,以為太上無治。
那麼,究竟是誰「不敢,不為」呢?「使夫智者不敢為也」一句,河上公注「思慮深,不輕言者也」,王弼注「智者知為」,可謂莫衷一是。 帛書本此處與傳世諸本皆差別:甲本殘存「使民無知無欲也,使」,乙本保存較為完整恆使民無知無欲也使夫知不敢弗為而已則無不治矣。
帛乙本中「知」下並無「者」字,也無「為無為」之說,看來「不敢不為」接近於古本。「不為」即帛乙本中的「弗為」,但帛乙本中「而已」二字在傳世本中不見蹤影。這些差別造成了句意上的不同。高明以為「朱說誠是,帛書乙本則為其說得一確證。」
恆使民無智無欲也,使夫知不敢,弗為而已,則無不治矣。
聖人要樹立榜樣(尚賢),則百姓會弄虛作假,爭當先進;聖人要看重稀有之物,則百姓會千方百計竊為已有;聖人如果不拿什麼東西來刺激百姓的慾望,就能使百姓相安無事。前面的「智」指「爭」「盜」「亂」的手段和技巧。而後文的「知不敢」即「懂得不敢的道理」,「弗為」也指百姓而言,意為「不妄為」,這樣就能達到「無不治」。「使民無智」即竹簡本中的「 絕智」,「使夫知不敢」之「知」斷不可理解「智者」,《老子》中言:「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知者不博,博者不知」,「知者」或「智者」即有智慧的人,不在反對之列。
王本七十章「知我者希,則我者貴」,在帛乙本中為「知者希,則我貴矣」,帛乙本前半句並無「我」字,意為有智慧的人很少,那麼我就顯得很難得,當據帛乙本改正傳世本之誤。可見,《老子》對「知(智)者」很重視。而從民之中分化出「少數智者」更顯牽強。《老子》中言:「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不敢」正是要民「知」的對象。聖人「不尚賢」「不貴難得之貨」「不見可欲」,使百姓「無智無欲」「知不敢」,不妄為(弗為),如此而已,其效果卻是無不治矣。今傳世本中衍出「者」「為無為」,脫漏「而已」,傳世本相互干擾,注者亦未能解其真意,帛乙本中留下的鑰匙更顯珍貴。
四 聲與聖
傳世本《老子》中的「聖」字,在帛甲本中多寫作「聲」,在帛乙本中多寫作「耳口」。而在傳世本中作「聲」的地方,在郭店竹簡本中又寫作「聖」,如「大音希聖」、「音聖之相和也」。和帛書《老子》一起出土的馬王堆《五行》篇卻和郭店竹簡《五行》一樣,「聖」、「聲」通用。帛書《五行》:「 聰者,聖之臧(藏)於耳者也,猶孔子之聞輕者之擊而得夏之廬也。」竹簡《五行》:「金聖,善也;玉音,聖也」「金聖而玉晨(振)之。」
「聖」「聲」通用固然可以用音同來解釋,但在郭店竹簡《五行》、馬王堆帛書《五行》,八角廊簡《文子》,《大戴禮記》、《新書》等典籍中,都以「聞而知之」來解釋「聖」,「聞」的對象自然是「聲」,竹簡《五行》:「玉音則型(形),型(形)則聖」。帛書《五行》:「聞君子道則王言,王言則[形,形則]聖」,「聖」和「音」「言」有密切關系。看來「聲」和「聖」在語義上亦有內在聯系。
郭沫若《卜辭通纂考釋畋游》:「古聽、聲、在乃一字。其字即作『耳口』,從口耳會意。言口有所言,耳得之而為聲,其得聲動作則為聽。聖、聲、聽均後起之字也。聖從『耳口』,壬聲,僅於『耳口』之初文符以聲符而已。」《說文解字》:「聖,通也,從耳。」段玉裁註:「聖從耳者,謂其耳順。《風俗通》曰:『聖者,聲也。言聞聲以知情。』按聲聖字古相假借。」所謂「聖從耳者」,應該如郭沫若所言,「古聽、聖、聲乃一字。」其字作「耳口」,從口耳會意,段注所引《風俗通》之言,正是以「聲」解「聖」,馬王堆帛書《老子》甲本卷後古佚書之四(《德聖》)也是如此。
聖者,聲也。聖者知,聖之知知天,其事化翟。其胃之聖者,取諸聲也。知天者有聲,知其不化,知也。
郭店竹簡中應作「聽」的地方,亦寫作「聖」。
《老子》丙組視之不足見,聖之不足聽。
《語叢一》容色,目司也。聖,耳司也。
可見,段注「謂其耳順」暗引孔「聖人」「六十耳順」之言,偏離了「聖」的本義,而帛乙本《老子》中「聖」寫作「取」更說明「聖」和「聲」「聽」皆有內在的同源關系,可證郭說之確。
當然,「聖」之為「聖」不僅在於「聞」或「聽」,更在於「知」或「智」。
五、聖與知(智)
《新書·保傅》:
前車覆而後車戒,夫殷周之所以長久者,其已事可知也,然而不難從是不法聖智也。秦之 絕者,其軌跡可見也,然而不避,是後車又覆也。
在《大戴禮記·保傅》中也有相似內容,「不法聖知」就是不能依照歷史上已有的成功經驗,而秦之速亡,「其轍跡可見」,必須吸取其教訓。《大戴禮記·四代》解釋說:「聖,知之華也。」在郭店竹簡、馬王堆帛書和八角廊簡中對「聖」「知(智)」也都有討論。
八角廊簡《文子》:
平王曰:「何謂聖知?」文子曰:「聞而知之,聖也。」
知也。故聖者聞而知擇道。知者見禍福而知擇行,故聞而知之,聖也。
知也成刑(形)者,可見而未生,知者見成。
今本《文子·道德》相關內容有助於我們了解「聖知」的概念。
文子問聖智。老子曰:「聞而知之,聖也;見而知之,智也。故聖人常聞 禍福所生而擇其道,智者常見禍福成形而擇其行;聖人知天道吉凶,故知禍福所生;智者先見成形,故知禍福之門。聞未生聖也,先見成形智也,無聞見在愚迷。」
郭店竹簡《五行》對「聖」「智」有明確的定義。
見而智之,智也;聲而知之,聖也。
帛書《五行》篇對「聖」「知」的理解和郭店楚簡相似。
聞君子之道,聰也;聞而知之,聖也;聖人知天道,知而行之,聖義也。見而知之,知也,知而安之,仁也。安而敬之,禮也。
聖始天,知始人。
聖為崇,知為廣。
帛書《老子》甲本卷後古佚書之四(《德聖》)則進一步把「聖」和「天」,知(智)和「人」聯系起來。
聖,天知也。知人道曰知,知天道曰聖。
綜合以上諸文,對「聖」和「知(智)的理解大體相同,所謂「聖」是一種水平很高的「知」,是「知之華」,能根據簡接的、歷史的、或者遙遠的信息把握事物的要害,得出正確的結論,選擇合適的行為;而「知(智)則是對直接的、現實的,就近的事物作出判斷。「聖」和「知(智)」顯然都是有認識論的意味。郭店竹簡《六德》又把「聖智」納入「六德」,「聖」在帛書《五行》和竹簡五行中,聖知(智)又和仁、義、禮、信等行為准則和道德標准有密切關系,《大戴禮記·盛德》則把道、德、仁、聖、義、禮作為「六政」,申論其治國安民的重要意義。後儒有「聞見之治」和「德性之知」的分別,倫理道德的意味日盛一日,而「聖人」也似乎成了道德完滿者的代名詞,殊不知,至少在失秦以乃漢初,「聖」的主要特點卻是「知(智)」,是最高水平的「知」「智。」而且在這一時期,「聖知」似乎是頗為流行的概念。
傳世《老子》諸本皆有「絕聖棄知」之說,在帛書本中已是如此,屬道家著作的竹簡《文子》對「聖知」也有討論。郭店竹簡《老子》沒有「絕仁棄義」,「絕聖棄知」之說。這種情況被稱之為儒道兩家在郭店竹簡中的「和平共處」。 事實上,《老子》思想的核心是「無為之治」「不言之教」,強調「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這一點在郭店竹簡中反映得很充分,儒墨兩家曾被視為先秦的顯學,這並非指《老子》哲學不被看重,而應理解為《老子》之中並無明顯而激然的學派偏見,這是郭店竹簡給我們的啟示。 黃老之學興盛於戰國後期至西漢初年,被喻之為「采儒墨之喜,撮名法重要」,但是郭店竹簡之後,馬王堆帛書之前(或同時),《老子》之中卻出現了「絕聖棄知」「絕仁棄義」這樣針對性很強,很有「來頭」的提法。這種顯著的變化似乎說明道家思想在戰國後期以至秦漢之際並非都向儒家靠攏,那麼,對道家思想尤其是《老子》思想流傳的復雜性就應該有所注意。這是郭店竹簡給我們的又一啟示。
我以為我們應該提倡「訓詁哲學」,歷史上若乾重要觀念的疏通證明,非採用訓詁學方法難以解決問題。
竊以為治中國古代哲學,宜除開二障,一是西方框框之障,二是疑古過甚之障。東方思想的源泉由本土茁長而生,有自己的Pattern,不必套取西方的模式。文獻上的資料,經典上的語言,不僅要處理文字的表面意義,還須進一步理解它內在的深層意義,和其他相關的經典語言的同義異辭。竊以為饒先生此言厚積薄發,語重心長。《老子》其書,旨深辭奧,發揮餘地很大,注譯解析者數不勝數。然而,如果沒有訓詁的根據,往往是越說起遠,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同時,《老子》畢竟是講哲學的書,沒有哲學的眼光亦難以把握其遺詞造句的精義。今日學者,得見地下文獻多矣,這些文獻在當時或許只是贗品,於今日卻彌足珍貴。地下文獻與傳世典籍相互比照,重新考察和檢討學術史、思想史,唯「訓詁哲學」的路子最為可取。漢宋之風的融會貫通似乎比套用西方模式解析中國哲學的方法更為可行,也比彼此之間的相互鄙薄更為明智。
⑵ 《老子道德經》第五章
天地不仁抄以萬物為芻狗
聖人不襲仁以百姓為芻狗
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
虛而不屈
動而愈出
多言數窮
不如守中。
答:天地無心於萬物,任其生滅,聖人無心於愛民,任其自養自成.
天地之間如同有一個風箱,空虛而不空窮竭,越鼓動所現事物越多.
言語太多,不能做到像虛空一樣,終會窮竭,這樣的話不如恪守虛空虛靜.
也就是要得道悟道,不能太多的言語思慮,真正的道是不可以用言語和思慮得以體會的,如果太多的言語思慮反倒會使自己陷入困境,越來越被動迷惑.要像天地一樣雖然無心但是能成萬物,雖成萬物仍然無心可用.
⑶ 道德經全文(最全的)
老子 道德經 全文
老子道德經
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恆也。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第三章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
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第四章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第六章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第七章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第八章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
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第十章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滌除玄鑒,能如疵乎?
愛國治民,能無為乎?
天門開闔,能為雌乎?
明白四達,能無知乎?
第十一章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
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
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
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第十三章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
何謂寵辱若驚?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
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托天下。
第十四章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繩繩兮不可名,復歸於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
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第十五章
古之善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猶兮若畏四鄰;
儼兮其若客;
渙兮其若凌釋;
敦兮其若朴;
曠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濁;
澹兮其若海;
泊兮若無止。
孰能濁以靜之徐清?孰能安以動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第十六章
致虛極,守靜篤。
萬物並作,吾以觀復。
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
第十八章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第十九章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朴,少思寡慾,絕學無憂。
第二十章
唯之與阿,相去幾何?美之與惡,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獨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嬰兒之未孩;
累累兮,若無所歸。
眾人皆有餘,而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獨昏昏。
俗人察察,我獨悶悶。
眾人皆有以,而我獨頑且鄙。
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
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從。
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閱眾甫。吾何以知眾甫之狀哉?以此。
第二十二章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多,多則惑。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故從事於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同於德者,德亦樂得之;同於失者,失亦樂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
其在道也,曰:餘食贅形。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第二十六章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
是以君子終日行不離輜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奈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
輕則失根,躁則失君。
第二十七章
善行無轍跡,善言無瑕謫;善數不用籌策;善閉無關楗而不可開,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
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是謂襲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師;不善人者,善人之資。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智大迷,是謂要妙。
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
知其白,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朴。
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
朴散則為器,聖人用之,則為官長,故大智不割。
第二十九章
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為也,不可執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
夫物或行或隨;或噓或吹;或強或羸;或載或隳。
是以聖人去甚,去奢,去泰。
第三十章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遠。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
善有果而已,不以取強。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強。
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第三十一章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矣。
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悲哀泣之,戰勝以喪禮處之。
第三十二章
道常無名朴。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
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
譬道之在天下,猶川穀之於江海。
第三十三章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
知足者富。
強行者有志。
不失其所者久。
死而不亡者壽。
第三十四章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以生而不辭,功成而不有。衣養萬物而不為主,可名於小;萬物歸焉而不為主,可名為大。以其終不自為大,故能成其大。
第三十五章
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
樂與餌,過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用之不足既。
第三十六章
將欲歙之,必故張之;將欲弱之,必故強之;將欲廢之,必故興之;將欲取之,必故與之。是謂微明。
柔弱勝剛強。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第三十七章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化。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朴。鎮之以無名之朴,夫將不欲。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
第三十八章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無為而有以為。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扔之。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
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居其薄;處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第三十九章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生;侯得一以為天下正。
其致之也,謂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廢;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正,將恐蹶。
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稱孤、寡、不穀。此非以賤為本邪?非乎?故致譽無譽。是故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
第四十章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
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第四十一章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故建言有之:
明道若昧;
進道若退;
夷道若颣;
上德若谷;
廣德若不足;
建德若偷;
質真若渝;
大白若辱;
大方無隅;
大器晚成;
大音希聲;
大象無形;
道隱無名。
夫唯道,善貸且成。
第四十二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人之所惡,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
故物或損之而益,或益之而損。
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強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教父。
第四十三章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
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第四十四章
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
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
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第四十五章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大盈若沖,其用不窮。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
靜勝躁,寒勝熱。清靜為天下正。
第四十六章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
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第四十七章
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其出彌遠,其知彌少。
是以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明,不為而成。
第四十八章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
無為而無不為。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第四十九章
聖人常無心,以百姓心為心。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
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
聖人在天下,歙歙焉,為天下渾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聖人皆孩之。
第五十章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動之於死地,亦十有三。
夫何故?以其生之厚。蓋聞善攝生者,路行不遇兕虎,入軍不被甲兵;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用其爪,兵無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無死地。
第五十一章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
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
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
故道生之,德畜之;長之育之;成之熟之;養之覆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第五十二章
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
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開其兌,濟其事,終身不救。
見小曰明,守柔曰強。用其光,復歸其明,無遺身殃;是為襲常。
第五十三章
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唯施是畏。
大道甚夷,而人好徑。朝甚除,田甚蕪,倉甚虛;服文采,帶利劍,厭飲食,財貨有餘;是為盜誇。非道也哉!
第五十四章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脫,子孫以祭祀不輟。
修之於身,其德乃真;修之於家,其德乃餘;修之於鄉,其德乃長;修之於邦,其德乃豐;修之於天下,其德乃普。
故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邦觀邦,以天下觀天下。吾何以知天下然哉?以此。
第五十五章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鳥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也。終日號而不嗄,和之至也。
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氣曰強。物壯則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
第五十六章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是謂玄同。故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
第五十七章
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
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人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
故聖人雲: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朴。
第五十八章
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是以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也。正復為奇,善復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
第五十九章
治人事天,莫若嗇。
夫為嗇,是謂早服;早服謂之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柢,長生久視之道。
第六十章
治大國,若烹小鮮。
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第六十一章
大邦者下流,天下之牝,天下之交也。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
故大邦以下小邦,則取小邦;小邦以下大邦,則取大邦。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邦不過欲兼畜人,小邦不過欲入事人。夫兩者各得其所欲,大者宜為下。
第六十二章
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
美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
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
第六十三章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
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無難矣。
第六十四章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泮,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第六十五章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
民之難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
知此兩者亦稽式。常知稽式,是謂「玄德」。「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
第六十六章
江海之所以能為百穀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穀王。
是以聖人慾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後之。是以聖人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第六十七章
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細也夫!
我有三寶,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
今舍慈且勇;舍儉且廣;舍後且先;死矣!
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天將救之,以慈衛之。
第六十八章
善為士者,不武;善戰者,不怒;善勝敵者,不與;善用人者,為之下。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古之極。
第六十九章
用兵有言: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是謂行無行;攘無臂;扔無敵;執無兵。
禍莫大於輕敵,輕敵幾喪吾寶。
故抗兵相若,哀者勝矣。
第七十章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言有宗,事有君。夫唯無知,是以不我知。
知我者希,則我者貴。是以聖人被褐而懷玉。
第七十一章
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也。聖人不病,以其病病。夫唯病病,是以不病。
第七十二章
民不畏威,則大威至。
無狎其所居,無厭其所生。夫唯不厭,是以不厭。
是以聖人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故去彼取此。
第七十三章
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此兩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惡,孰知其故?
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繟然而善謀。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第七十四章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若使民常畏死,而為奇者,吾得執而殺之,孰敢?
常有司殺者殺。夫代司殺者殺,是謂代大匠斫,夫代大匠斫者,希有不傷其手矣。
第七十五章
民之飢,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飢。
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治。
民之輕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輕死。
夫唯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
第七十六章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
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
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是以兵強則滅,木強則折。
強大處下,柔弱處上。
第七十七章
天之道,其猶張弓歟?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
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
是以聖人為而不恃,功成而不處,其不欲見賢。
第七十八章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
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是以聖人雲: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
正言若反。
第七十九章
和大怨,必有餘怨;報怨以德,安可以為善?
是以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有德司契,無德司徹。
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第八十章
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
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第八十一章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
善者不辯,辯者不善。
知者不博,博者不知。
聖人不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
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
⑷ 道德經里,第五章「天地之間,其猶乎」中間兩個字求拼音!
「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 橐龠:túo yùe
⑸ 《道德經》全文
《道德經》全文
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jiào)。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第二章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恆也。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為而弗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第三章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xiàn)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 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第四章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chén,通假字「沉」)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第五章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chú)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龠(tuóyuè)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第六章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pìn)。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第七章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yé),故能成其私。 第八章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wù),故幾於道。 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第九章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zhuī)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 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第十章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摶(tuán)氣致柔,能嬰兒乎?滌除玄覽(jiàn),能無疵乎?愛民治國,能無為乎?天門開闔,能為雌乎? 明白四達,能無知乎?生之畜(xù)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第十一章 三十輻共一轂(gǔ),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埴(shān zhí)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yǒu )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tián)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第十三章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若驚?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謂貴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托天下。 第十四章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其上不皦(jiǎo),其下不昧。繩繩(mǐn mǐn)不可名,復歸於無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第十五章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猶兮若畏四鄰,儼兮其若客,渙兮若冰之將釋,敦兮其若朴,曠兮其若谷,渾兮其若濁。澹兮其若海;泊兮若無止。孰能濁以靜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第十六章致虛極,守靜篤(dǔ)。萬物並作,吾以觀復。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是謂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第十七章太上,下知有之,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 第十八章大道廢,有仁義;慧智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第十九章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朴,少私寡慾,絕學無憂。 第二十章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獨泊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儽儽兮,若無所歸。眾人皆有餘,而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俗人昭昭,我獨昏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忽兮其若海,飄兮若無止。眾人皆有以,而我獨頑似鄙。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 第二十一章孔德之容,惟道是從。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yǎo)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閱眾甫。吾何以知眾甫之狀哉?以此。 第二十二章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第二十三章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故從事於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同於德者,德亦樂得之;同於失者,失亦樂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第二十四章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在道也,曰餘食贅行。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 第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第二十六章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是以聖人終日行,不離輜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奈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輕則失本,躁則失君。 第二十七章善行無轍跡,善言無瑕謫(zhé);善數不用籌策;善閉無關楗,而不可開,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是謂襲明。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師;不善人者,善人之資。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智大迷,是謂要妙。 第二十八章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朴。朴散則為器,聖人用之,則為官長,故大制不割。 第二十九章 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弗得已。夫天下,神器也,非可為者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故物或行或隨,或噓或吹。或強或羸,或挫或隳(huī)。是以聖人去甚,去奢,去泰。 第三十章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善有果而已,不敢以取強。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強。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第三十一章 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以得志於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喪禮處之。 第三十二章道常無名,朴雖小,天下莫能臣也。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猶川穀之於江海。 第三十三章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 第三十四章大道泛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而生,而不辭,功成而不有。衣養萬物而不為主,常無欲,可名於小;萬物歸焉而不為主,可名為大。以其終不自為大,故能成其大。 第三十五章 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樂與餌,過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用之不可既。 第三十六章將欲歙(xi)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柔弱勝剛強。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第三十七章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化。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朴。無名之朴,夫亦將無欲。不欲以靜,天下將自定。 第三十八章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無為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 則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居其薄;處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第三十九章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之,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廢,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貴高將恐蹶。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稱孤、寡、不穀。此非以賤為本邪?非乎?故致數輿無輿,不欲琭琭如玉,珞珞如石。 第四十章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第四十一章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纇,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真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夫唯道,善貸且成。 第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人之所惡,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為稱。故物或損之而益,或益之而損。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強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教父。 第四十三章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稀及之。 第四十四章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 是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第四十五章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躁勝寒,靜勝熱。清靜為天下正。 第四十六章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 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罪莫大於可欲;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第四十七章 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其出彌遠,其知彌少。是以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名,不為而成。 第四十八章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第四十九章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聖人在天下怵怵,為天下渾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聖人皆孩之。 第五十章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動之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蓋聞善攝生者,陸行不遇兕(sì)虎,入軍不被甲兵;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兵無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無死地。 第五十一章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長之育之,亭之毒之,養之覆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第五十二章 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開其兌,濟其事,終身不救。見小曰明,守柔曰強。用其光,復歸其明,無遺身殃,是為習常。 第五十三章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唯施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徑。朝甚除,田甚蕪,倉甚虛;服文彩,帶利劍,厭飲食,財貨有餘。是為盜誇。非道也哉﹗ 第五十四章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脫,子孫以祭祀不輟。修之於身,其德乃真;修之於家,其德乃余;修之於鄉,其德乃長;修之於國,其德乃豐;修之於天下,其德乃普。故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吾何以知天下然哉?以此。 第五十五章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蟲不螫(shì),猛獸不據,攫(jué)鳥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脧(zuī)作,精之至也。終日號而不嗄,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氣曰強。物壯則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 第五十六章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兌,閉其門,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是謂玄同。故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 第五十七章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故聖人雲:「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朴。」 第五十八章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正復為奇,善復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是以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第五十九章治人事天,莫若嗇。夫唯嗇,是謂早服;早服謂之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柢,長生久視之道。 第六十章治大國,若烹小鮮。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第六十一章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夫兩者各得其所欲,大者宜為下。 第六十二章 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不曰以求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 第六十三章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無難矣。 第六十四章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泮,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壘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不慎終也。 慎終如始,則無敗事。是以聖人慾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復眾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第六十五章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知此兩者亦稽式。常知稽式,是謂玄德。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 第六十六章 江海所以能為百穀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穀王。是以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後之。是以聖人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第六十七章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細也夫!我有三寶,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今舍慈且勇,舍儉且廣,舍後且先,死矣。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天將救之,以慈衛之。 第六十八章 善為士者不武,善戰者不怒,善勝敵者不與,善用人者為之下,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古之極。 第六十九章用兵有言﹕「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是謂行無行,攘無臂,仍無敵,執無兵。禍莫大於輕敵,輕敵幾喪吾寶。故抗兵相加,哀者勝矣。 第七十章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唯無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稀,則我者貴。是以聖人披褐而懷玉。 第七十一章 知不知,尚矣;不知知,病矣。夫唯病病,是以不病。聖人之不病也,以其病病也,是不病。 第七十二章民不畏威,則大威至。無狎其所居,無厭其所生。夫唯無厭,是以不厭。是以聖人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故去彼取此。 第七十三章 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此兩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惡,孰知其故?是以聖人猶難之。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坦然而善謀。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第七十四章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若使民常畏死,而為奇者,吾得執而殺之。孰敢?常有司殺者殺,夫代司殺者殺,是謂代大匠斫,夫代大匠斫者,稀有不傷其手矣。 第七十五章民之飢,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飢。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治。民之輕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輕死。夫唯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 第七十六章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強則不勝,木強則折。強大處下,柔弱處上。 第七十七章天之道,其猶張弓與?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聖人為而不恃,功成而不處,其不欲見賢。 第七十八章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是以聖人雲:「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正言若反。 第七十九章 和大怨,必有餘怨,安可以為善?是以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有德司契,無德司徹。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第八十章 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人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第八十一章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辯,辯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聖人不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
⑹ 《道德經》第5節中是「其猶橐迭乎」還是「其猶橐龠乎」
《老子-第五章》復:天地不仁制,以萬物芻狗(註:芻狗是古代求雨或者祭祀時用草紮成的狗,祭祀或者求雨結束以後丟掉或者燒掉,比喻輕賤務用);聖人(註:聖人是指當時統治者)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龠,(註:是指古代冶練時所用的風箱,橐是風貸,龠是指送風管)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若守中。
翻譯:
天地無所謂仁愛之心,他把萬事當成草扎的狗;聖人無所謂仁愛之心;他把百姓當草扎的狗;天地之不就像一大風箱,他愈動生出的東西越多,多說話反而會窮,不如守住中。翻譯的不對,多加諒解,如能採納,拜謝了!
⑺ 關於道德經前五章思想的小故事
道德經 道經一至五章
1.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譯文:道,無形無象、永恆長存,無法用言語描述,所以用言語描述的道,不是永恆長存的道;名,變化多端、玄妙莫測,無法用語言闡述,所以用語言闡述的名,不是玄妙莫測的名。無,是用來描述天地萬物未產生之前的狀態的,無,是天地萬物的原始狀態;有,是用來說明天地萬物產生之後的狀態的,有,是孕育天地萬物的母親。因此,始終保持清靜無欲的境界,才洞察得到「道」 和「無」的奧妙;始終保持心思專一的狀態,才觀察得到「名」和「有」的微妙。「無」和「有」同出於「道」和「名」,兩者雖然名稱不一樣,但本質是一致的。「道」和「名」深遠玄妙、難以琢磨,它是一切奧妙的根本。
2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為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成功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譯文: 當天下人都知道美的事物美時,這說明丑的事物已經遍布天下;當天下人都知道好的事物好時,這說明壞的事物已經充斥世界。美和丑,好和壞是互相對立、相互轉化的。同時,有和無互相轉化,難和易互為參照,長和短互相呈現,高和低相對而存,音與聲相互諧和,先與後互相隨行:這是永恆的。因為聖人懂得事物對立面相反相成的道理。所以聖人用無為的法則對待世事,反而容易成就功業;用不言的方式施行教化,反而容易教化百姓。「道」聽任萬物興盛敗亡而不橫加干涉,滋養萬物蓬勃生長而不據為己有,促進萬物成熟繁衍而不居功自傲。聖人功成業就又不攫為己有,所以他沒有得失的憂慮。
第三章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譯文 不器重賢能的人才,可以使百姓不爭強好勝;不珍愛貴重的財物,可以使百姓不去偷盜;不顯露容易引起慾望的東西,可以使百姓心智不迷亂。因此,聖人治理百姓是讓他們內心清靜、肚腹吃飽、心機減少、身體強健,讓百姓始終沒有機巧和貪欲;讓那些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的人不敢任意胡為、不會肆意賣弄而已。如果像這樣,那麼天下就沒有什麼不能治理了。
4. 道沖,而用之久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譯文] 「道」雖然空虛無形, 可一旦作用於「有」,它便效用無窮。「道」深遠玄妙、變幻莫測啊,它是天地萬物的根源,但又好像什麼都不是。它消磨萬物的尖銳鋒芒,解除萬物的紛擾糾纏,它與光輝、潔白融合,又與塵土、污垢混同:道無所不能啊又無所不在。道寂靜無聲、隱沒無形啊,它客觀存在,但又無法捉摸。我不知道它從何而來、因何產生,我只知道它在日月星辰、天地萬物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5.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龠(tuóyuè)乎?虛而不淈(gǔ),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譯文] 天地沒有意念,無所謂仁慈不仁慈,它任萬物自生自滅,就像對待祭祀用的芻狗一樣,既不重視也不輕視;聖人沒有偏見,無所謂仁愛不仁愛,他任百姓自由自在,就像對待祭祀用的芻狗一樣,既不偏愛也不歧視。天地之間的空間,大概跟風箱相像吧?雖然風箱裡面看起來是空的,實際上它的效用無窮無盡:不鼓動它,它虛靜得什麼也沒有;要是鼓動它,裡面就會有風流出,並且越是鼓動,產生的風就越多。天地之間的空間跟風箱一樣,裡面好像什麼也沒有,但它的效用無窮無盡:天地寧靜,萬物則自然寧和;天地運動,萬物亦順時而動,天地大動,萬物則顛倒傾覆。鼓動風箱要把握節奏,才能控制好火候;天地運動也跟鼓動風箱一樣,要保持適度,萬物才能生生不息;說話也跟鼓動風箱一樣,話說得多,就像風箱鼓動得快,不僅不能達到預期效果,反而消耗精力;治世也跟鼓動風箱一樣,政令頒布得越多,就像風箱鼓動得越快,不僅不能達到預期效果,反而勞民傷財。因此,一個人,無論是說話做事還是經邦濟世都應把握好度並且時常保持虛空寧靜的狀態。
⑻ 道德經深刻的部分
<道德經>深刻的部分,開篇:道,道,道,非常道!理解了它,後面的就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