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法治建設
1. 中國與西方走向法治的四大差別是
1中國法治建設自戊戌變法到現在主要是從上到下的改革,是政府推動型的;而西方主要是內從下到上容,是民間推動型的。
2中國的法治改革都是既得利益者的運動,既得利益者既是改革的動力又是阻力。
3中國一百多年來的改革是革命、對抗,強調一個中心;西方的法治強調對話、合作。
4中國的法治是運動式的,西方則強調穩定的過程,強調積累。
總體上,今天中國只有憲法,沒有憲政;只有法律,沒有法治;只有行政法,沒有行政法治。政府官員和老百姓通常只有法律的知識,而沒有法治的意識。中國正處於從人治、亂治轉向法治的關鍵時期。
2. 從西方法治發展的歷史來看,現代法治建立在哪些基礎上
我國法制的理論基礎是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學發展觀,另外還要與時俱進,所以法制的理論基礎還要不斷完善。
社會主義法治理念是體現社會主義法治內在要求的一系列觀念、信念、理想和價值的集合體,是指導和調整社會主義立法、執法、司法、守法和法律監督的方針和原則。把握社會主義法治理念,必須從中國社會主義國體和政體出發,立足於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和民主政治發展的時代要求,以科學發展觀和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思想為指導,深刻地認識社會主義法治的內在要求、精神實質和基本規律,系統地反映符合中國國情和人類法治文明發展方向的核心觀念、基本信念和價值取向。基本內容是:
[1]、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有機統一,是社會主義法治理念的核心和精髓;
[2]公平正義是社會主義法治的基本價值取向;
[3]尊重和保障人權是社會主義法治的基本原則;
[4]法律權威是社會主義法治的根本要求; [5] 監督制約是社會主義法治的內在機制; [6]自由平等是社會主義法治的理想和尺度。 社會主義法治理念是建立在馬克思主義理論基礎上的、反映和指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實踐的現代法治理念。它既有包容一切先進的法治理念的進步性,又有立足現實、強調歷史發展階段的具體性。忽略其進步性,容易導致遷就人治的現實傾向;忽略其具體性,則容易導致超越現實可能性的空想或思想混亂。
3. 西方法治思想對我國現代法治建設的啟示
以和為貴
4. 西方法律發展中有哪些值得我國法制建設實踐吸收的經驗
西方文化體系的根是否定性推理哲學,所生出的干是宗教信仰,而枝是平等道德觀念。
西方法律的主軸是基於平等觀念的公平競爭。公平競爭的規則猶如游戲規則是機械化的。
西方法律條文就是公平競爭的道德行為在社會個別情況之中的機械化公式。
西方法律的長處在於清楚明了毫不含糊,短處在於道德的單一化,只講平等不講和諧。
相對於中國法律,西方法律的優勢和劣勢都在於它的道德觀念基礎是個體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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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文化體系的根是肯定性推理道哲學,所生出的干是儒家思想,而枝是和諧道德觀念。
中國法律的主軸是基於和諧觀念的合情合理。合情合理規則不像公平競爭規則那樣機械化。
中國法律條文就是合情合理的道德行為在社會個別情況之中的多面考慮的非機械化公式。
中國法律的長處在於對情理的全面審視,短處在於忽略公平競爭,條文不夠細致精確。
相對於西方法律,中國法律的優勢和劣勢都在於它的道德觀念基礎是群體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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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西方是法治國家只對了一半。純粹機械化公式的法律並非法律的典範。
西方的法治容易導致道德的機械化和內心的空虛以及人生精神意義的喪失。
西方法律欠缺肯定性推理哲學的群體和諧精神,而這在道的眼裡偏偏是最最重要的。
中國法律條文需要吸取西方的公平競爭觀念並盡量機械化。
但中國法律同時也需要強調法律的道德面,促進陽性法律和陰性道德的完美合一。
5. 西方三大法學流派對中國法治建設有何建設意義
績現代西方法理學是現代西方國家法學中研究法律基本理論的學科。①世紀特別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由於資本主義經濟、政治和精神危機的日益加深,西方法學家在探尋治理社會的危機和完善資本主義法律的方法的過程中,新的法學思潮相繼更迭,或競相表現,或相互吸納,任何一種法學思潮都不再獨霸世界,傳統的形而上學法哲學大一統的局面一去不復返了。② 三大法學流派指的是新自然法學派,分析實證主義法學派和社會學法學派這三個在現代西方影響較大、占傳統地位的法學流派。他們的法學理論,是西方人在探索真理過程中留下的足跡,這對我們認識人類法的發展歷程、規律及本質,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對於中國的法制現代化和法治建設,亦具有重要的借鑒價值。
一、新自然法學的啟示意義
在西方法律思想史上,新自然法學是西方自然法思想傳統的繼承和發展。自然法思想的意識可以追朔到西方文明的起源並在幾千年的歷史長河中被人們在不同的時期為不同的目的而使用,它的形式不斷翻新,內容不斷完善。產生於20世紀特殊社會環境的新自然法學派,主要代表人物有馬里旦、富勒、羅爾斯和德沃金等等。他們的新自然法學說(或價值論學說)各有側重點,各不相同,然而卻共同的體現出自然法觀念的思維形式。他們不約而同地認為,法律應當關注某種應然性,法律的發展應當遵循一定的價值原則並體現一定的價值要求。無論是馬里旦的神學自然法、富勒的程序自然法、還羅爾斯的正義論或德沃金的權利論,無不注重研究法產生和存在的根源或基礎,法的目的和意義以及法應追求的理想境界③ 他們的手中都有一份價值表,為應然的法律之制定和評價提供了所依據的標准。新自然法學派強調法本身是一個價值系統,必然反映一定的價值關系,極為重視法的合理性和道德性。他們通過總結、抽象和思考,為法律的建構鑄造了理想的框架和模型。
6. 現代西方國家所講的法治是什麼
「法制」、「法治」、「人治」的詞義分析(1)
一、「法制」的三種含義
「法制」一詞在我國古代就已出現。「命有司,修法制,繕囹圄。」(2)但在解放前,法制一詞較少使用。解放後、「文革」前,一般稱「革命法制」或「人民民主法制」。黨的第十一屆三中全會後,才通稱「社會主義法制」。近年來,「法制」一詞,大體指以下三種含義。
第一,法律和制度,也有的僅指法律制度。這里應注意的是,在現代社會中,與中世紀不同,重要的制度通常都有相應法律規定或都在相應法律范圍內發生作用,就這一意義上講,「法律和制度」和「法律制度」這兩個片語可以說基本上是同義的。但另一方面,「制度化、法律化」二詞有時是有區別的,法律化固然是一種制度化,反過來,並不是所有制度化都是法律化。例如體現黨內民主或社會組織、企事業民主管理的制度,並不屬於或不一定屬於法律范疇。再有,這里講的法律和制度一般是指靜態意義上的,主要指有關法律和制度的條文規定,少數是習慣法或其他慣例。
第二,動態意義上的法律,即立法、執法、司法、守法、對法律實施的監督等各個環節構成的一個系統。類似西方社會學法學家所講的法律概念。例如美國社會學法學家龐德(R. Pound)就將法律稱為「社會工程」(3),並對法律的概念作了很廣泛的解釋。近年來,我國有些中青年法學工作者將系統論引入法學,往往將法制稱為「法制系統」或「法制系統工程」等。
第三,指「依法辦事」的原則,也即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公報中所講的「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這一意義上的「法制」,就詞義而言,相當於17、18世紀以來西方國家所講的「法治」、「法治國」等原則。
在我們日常生活中,以上三種含義有時單獨使用,有時結合使用,依不同情況而定。例如當我們講應有「完備的法制」,通常指第一種意義上的法制,即應制定齊全的法律、法規。當我們講「法制建設」時,主要是第二種意義上的法制—法制系統工程,即對從立法到監督法律實施各個環節都 要建設。當我們講應「遵循法制」主要指第三種意義上的法制,即根據「依法辦事」的原則。有時也可以兼指以上三種含義,例如當我們在講「加強法制」、「健全法制」等用語時,就可以將法制的三種含義都包括在內。
這里還應注意,以上第三種含義,即「依法辦事」原則這一意義上的「法制」,在不同民族語言中有不同表達法。在馬克思恩格斯著作中,在不同場合下分別使用過「法治」、「法治國」、「法制」三詞。在列寧的著作中,無論是對蘇維埃政權還是對資產階級國家,都用法制一詞。蘇聯法學著作一般也是這樣用法。我國解放初期,「法制」和「法治」二詞在報刊上都曾使用過。但直到粉碎「四人幫」止這一長時期內,一般僅用「法制」而不用「法治」。這一現象看來也是受蘇聯法學影響所致。
二、歷史上對「法治」和「人治」詞義的不同理解
歷史上關於法治和人治的爭論,主要指以下三次。第一次是我國春秋戰國時期儒法兩家對這一問題的不同觀點。儒家主張人治(或德治、禮治);法家主張法治。第二次指古希臘思想家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在這一問題上的不同觀點。前者主張人治,後者主張法治。第三次指17、18世紀資產階級先進思想家為反對封建專制提出的有關法治的觀點。
在這三次爭論中,法治論者和人治論者對法治和人治二詞的詞義是怎樣理解的?為了說明這一問題,我們就需要了解雙方的分歧究竟是什麼。就了解法治和人治的詞義而論,這些分歧大體上可概括為以下三點。
第一個主要分歧是;國家治理主要依靠什麼?是法律還是道德?人治論者認為國家主要應由具有高尚道德的聖君、賢人通過道德感化來進行治理。法治論者則認為主要應由掌握國家權力的人通過強制性的法律(實際上指刑法)來治理。
中國古代儒法雙方的不同觀點就體現了上述分歧。例如儒家認為,「道(導)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4)「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5)反過來,法家則認為,「聖人之治國,不能恃人之為吾善也,而用其不得為非也。」因而,就「不務德而務法」(6)。
在古希臘思想家關於人治和法治之爭中也體現了上述分歧。柏拉圖在其代表作《理想國》中力主「賢人政治」,並主張除非由哲學家成為國王,人類將永無寧日(7)。他極為蔑視法律的作用,認為不應將許多法律條文強加於「優秀的人」,如果需要什麼規則,他們自己會發現的(8)。只是在他的「賢人政治」的理想國方案失敗之後,他才在自己晚期著作中將法律稱為「第二位最好的」(second best),即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與柏拉圖相反,亞里士多德主張「法治應當優於一人之治。」(9)在西方歷史上,這是法治論的第一個經典性論述。這里還應注意,亞里士多德對這一問題的提法是:「由最好的一人或最好的法律統治,哪一方面較為有利?」(10)他主張法治優於人治的一個主要論據是:法治等於神和理智的統治,而人治則使政治中混入了獸性的因素。因為一般人總不能消除獸欲,雖最好的賢人也難免有熱忱。這就往往在執政時引起偏見。「法律恰恰正是免除一切情慾影響的神和理智的體現。」(11)同時他還主張,即使是一個才德最高的人作為統治者的國家中,「一切政務還得以整部法律為依歸,只在法律所不能包括而失其權威的問題上才可讓個人運用其才智。」(12)再次,他為法治作辯護的論據中還涉及到本文下面將討論的其他兩個主要分歧。
第二個主要分歧是:對人的行為的指引,主要依靠一般性的法律規則,還是依靠針對具體情況的具體指引?人治論強調具體指引,法治論強調一般性規則。
這一分歧在中國古代儒法兩家關於人治、法治之爭中有所體現,特別是一些法家強調法律的特點在於它是一種尺寸、繩墨、規矩等,即能作為對人的行為進行一般性指引的准則。但總的來說,儒法雙方並未就一般性指引和具體指引的分歧展開明顯爭論。
與此不同,在古希臘思想家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之間在這一問題上的分歧相當突出。柏拉圖反對法治的一個重要論據是:法律就像一個愚蠢的醫生,不顧病人的病情而機械地開葯方。然而,人類個性不同,人的行為紛繁復雜,人事變化無常,法律不可能規定出適合每一特殊情況的規則。所以「對一切人最好的事情不是法律的全權而是了解君主之術和有智慧的人的全權。」(13)亞里士多德在反駁上述觀點時指出,「法律確實不能完備無遺,不能寫定一切細節,這些原可留待人們去審議。主張法治的人並不想抹殺人們的智慮。他們就認為這種審議與其寄託一人,毋寧交給眾人。」(14)他在《尼可瑪可倫理學》一書中也進一步探討了一般性規則和具體情況之間的關系,「法律總是一般規定,但實際情況中又有一般規定中不可能包括的事。」(15)在這種情況下,就需要採取糾正法律因一般性而造成缺陷的衡平手段,例如修改法律,執法者根據法律精神來解釋法律,容許法官離開法律條文作出判決等。
第三個主要分歧是:在政治制度上應實行民主還是專制?法治論者主張民主、共和(包括君主立憲),人治論者主張君主制、君主專制或寡頭政治。
柏拉圖主張賢人政治和哲學家國王,在政治制度上講就是維護君主制和寡頭政治。亞里士多德在主張法治優於一人之治時,也提出了擁護民主和共和制的觀點。他認為,「群眾比任何一個可能作較好的裁斷」,「多數群眾也比少數人不易腐敗。」(16)在平民政體已經興起的情況下,以一人為治的君主政體也不適宜了;在君主政體下,如果繼任的後嗣是一個庸才,就必然會危害全邦,而在實行法治的情況下,就不會發生這一問題(17);同時,平民政體意味實行輪番制度,即同等的人互做統治者和被統治者,這也就是「以法律為治」(18)。在這里,亞里士多德已將法治和民主、共和政治制度直接聯系起來。
法治論和人治論在政治制度上的分歧主要出現在17、18世紀資產階級革命時期,一些先進思想家在反封建專制時所提出的政治思想和政治綱領中。在我國古代儒法兩家關於法治和人治的爭論中從未涉及民主與專制的分歧。因為儒法兩家在政治制度上都是維護君主制或君主專制的(法家更主張嚴刑峻法)。因此,我們不能把我國古代法家的法治論同17、18世紀西方國家反封建專制的法治論相提並論或者把前者錯誤地解釋為反對君主專制的君主立憲論。
還應指出,在中國古代儒法兩家和古希臘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在人治和法治之爭中都直接、明確地提出人治和法治二詞。與此不同,西方國家17、18世紀關於人治和法治之爭主要體現在當時一些先進思想家在抨擊封建專制、等級特權並鼓吹建立君主立憲、三權分立或民主共和國等政制的同時要求法治和反對人治,而當時維護君主專制、等級特權的代表人物並沒有直接、明確地提出要人治不要法治之類的口號。
17、18世紀先進思想家提倡法治也都是同他們所主張的政治制度或政治綱領密切聯系的。例如主張建立君主立憲制的英國的洛克(Locke, 1632年~1704年)認為,立法權是最高的、不可轉讓的國家權力,但它也不能危害人民的生命和財產等自由權利。國家立法機關「應該以正式公布的既定的法律來進行統治,這些法律不論貧富、不論權貴和莊稼人都一視同仁,並不因特殊情況而有出入」(19)。鼓吹民主共和國的法國盧梭(Rousseau, 1712年~1778年)認為,「凡是實行法治的國家——不論它的行政形式如何——我就稱之為共和國;因為只有在這里才是公共利益在統治著,公共事物才是作數的。」(20)美國獨立前夕猛烈抨擊英國君主專制的潘恩(Paine, 1737年~1809年)提出,「在專制政府中國王便是法律,同樣地,在自由國家中法律便應該成為國王」(21)。
在西方國家歷史上,繼亞里士多德提出「法治優於人治」之後,第一個直接明確提出類似觀點的是英國17世紀思想家哈林頓(Harrington,1611年~1673年)。他也傾向共和制。他在自己的代表作《大洋國》一書中一開始就指出,通過法律這一藝術,人類的世俗社會才能在共同權利和共同利益的基礎上組織起來……根據亞里士多德和李維(22)的說法,「這就是法律的王國,而不是人的王國。」(23)
美國政治家、第二屆總統約翰·亞當斯(John Adams,1735年~1826年),將哈林頓關於法治的思想寫進1780年馬薩諸塞的憲法中,它規定該州實行三權分立,「旨在實現法治政府而非人治政府。」(24)
從三個主要分歧中可以看出,那時法治論者和人治論者對法治和人治賦予多種含義。在中國古代儒法兩家的爭論中,人治指的是主要依靠道德高尚的聖賢通過道德感化來治理國家,法治則是指主要依靠掌握國家權力的人通過強制性的法律來治理國家。在古希臘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之爭中,人治和法治的含義比較復雜。人治不僅指主要依靠道德高尚的人以道德感化手段來治理國家,而且指對人們行為的指引主要應依靠根據不同情況而定的具體指引,也還指君主或少數寡頭的統治。法治則不僅指主要依靠由不受人的感情支配的法律來治理國家,而且還指對人們行為的指引主要通過一般性的規則的指引,也指民主、共和政制。在17、18世紀反封建斗爭中所講的法治主要指民主、共和制、人治則代表君主專制、等級特權等。
三、80年代中國法學界關於法治和人治之爭中對有關詞義的不同理解
在西方國家,自17、18世紀起,民主、共和制意義上的法治論取得了巨大的勝利。「要法治不要人治」、「法治政府而非人治政府」、「法律至上」等用語已成了西方流行的用語。但西方法學家對法治的具體內容或原則始終眾說不一。19世紀末英國憲法學家戴西(A. V. Dicey,1835年~1922年)曾以英國政制和法律傳統為基礎,提出了法治的三個著名的原則:任何人都不因從事法律不禁止行為而受罰;任何人的法律權利和責任都應由普通法院審理;每個人的個人權利不是憲法的產物而是憲法所賴以建立的基礎。但這些原則以後不斷遭到反對,被認為已不符合20世紀的現實(25)。50、60年代,西方法學家曾圍繞法治這一主題召開過幾次國際會議,但並未就法治的具體內容和原則取得一致的意見。隨著「福利國家」方案的興起,國家權力日益擴大,西方法學家中一度展開了「福利國家」與「法治」是否矛盾的爭論。但這已不是「法治」和「人治」之爭,因為爭論雙方都主張法治,分歧主要在於一方認為福利國家意味著國家權力加強,從而危害個人自由和法治。另一方則認為福利國家、個人自由和法治三者可以相互結合(26)。
中國法學界關於法治與人治問題的爭論(27),不同於上述三次爭論。首先,這一爭論中一方固可稱為「法治論」,另一方似可稱為「法治與人治結合論」(以下簡稱「結合論」)而不能稱為「人治論」。即80年代中國法學界存在「法治論」和「結合論」之 爭,但不存在「法治論」和「人治論」之爭。其次,這一爭論同各自對「法治」和「人治」二詞的詞義有不同理解有關。為說明這點,不妨將雙方基本論點簡化如下:
法治論者:要法治不要人治,法治與人治是對立的;法治指以代表全國人民意志的法律為准,人治則指以個別領導人意志為准。換一句話說,法治代表民主,人治代表專制、獨裁。
結合論者:法治與人治不可分,二者必須結合;法律是由人制定並由人實行的,沒有人的作用,還有什麼法治?換句話說,法治指依法辦事,人治指要由人來制定和實施法律,必須重視人的作用。
本文作者相信,雙方都主張我國應加強社會主義民主和法制;也都主張我們應以代表全國人民的意志的法律為准而不以個別領導人的意志為准;都會主張法律是由人來制定和實施的,如果沒有人的作用,是談不到法治的作用的。如果以上結論能成立的話,那麼我們可以說,分歧主要在於雙方對法治和人治二詞的詞義持有不同的理解。
我們不妨再進一步探討一下:雙方對法治和人治二詞詞義的各自不同的理解又根據什麼?法治論者認為法治代表民主、人治代表專制,這種理解顯然直接間接來自西方17、18世紀對法治和人治的理解,而且這種理解身心健康仍在西方流行。結合論者對法治和人治的理解,看來是與我國古代儒法兩家爭論中所提出的觀點有聯系的。如上所述,當時儒法雙方在這一問題上的主要分歧實際上可以歸結為:治理國家主要依靠道德還是主要依靠法律,根據我們現在理解,道德和法律二者對治理國家來說不可偏廢,因而也就可以推論出法治和人治應該結合。而且當時儒家還強調「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28)加上秦漢以來,儒法合流、法治與人治合流的思想和實際也更容易使人引申出法治與人治不可分或二者必須結合的結論。
但這里也應著重指出,80年代結合論者對法治和人治詞義的理解,僅從詞義講,也不同於古代儒家對人治的理解。至少,儒家強調的是人治,強調道德在治理國家中的首要作用,而結合論者強調的是法治和人治的結合,強調法律規則和人的作用的結合,就這一意義上講,我們也不妨認為80年代結合論者提出了他們對法治和人治詞義的另一種理解—在歷史上對法治和人治詞義的各種理解之外的一種理解,即:法治指的是領先法律規則治理國家;人治指的是依靠人來制定和實行法律,這種意義上的法治和人治必須結合。
本文作者早在1980年北京市法學會組織的一次關於法治與人治問題的討論會上的發言中曾提出,當時法治論者和結合論者「爭論之點似乎不在法治與人治應否結合或應否只要法治而不要人治,而卻在於到底什麼是法治和人治」。在那次發言中,我也講到無論歷史上先秦思想家或近代西方思想家對人治、法治的理解都有不科學的地方,特別是後一種解釋顯然是與資產階級的「法學世界觀」密切聯系的,因此「在我國社會主義社會中,不宜將『法治』和『人治』作為一種口號來提倡。在我國,加強社會主義民主和法制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但又需要具備一系列條件,克服重重困難和阻力。提倡幾個口號,包括像要法治不要人治的口號,對我國社會主義法制的加強能起什麼推動作用我是有懷疑的。」同時,我在發言中也反對當時有些人主張法治人治兩個概念都不科學,因而都不適宜用的簡單否定態度(29)。現在回顧這一發言,我覺得它表達的基本思想與本文還是一致的,但當時自己認為我們不必將法治與人治作為口號來提倡這一觀點應該修正。近十年來,要法治不要人治的口號無論在我國法學界或一般輿論界已廣為傳播。社會上多數人已接受了這種理解:法治代表民主,人治代表專制,我們要法治而不要人治。
對於詞的選擇,一般地說,除非是特別不科學或不合適的,我們應尊重社會上多數人的理解,這也就是尊重「約定俗成」的原則。對法治、人治二詞詞義的理解,就像對作何詞義的理解一樣,它們都是在特定歷史條件下形成和發展變化的。
四、「從人治向法治轉變」這一命題中的有關詞義
「從人治向法治轉變」之類的命題可以引起一些問題,例如為什麼必須要從人治轉向法治?「過去」存在(甚至「現在」還存在)人治的原因是什麼?我們對這種現象(包括對過去或現在實行「人治」的人)又作何評價?現在為什麼不能立即實現轉變,為什麼需要逐步轉變,甚至還要從雙軌制轉向單軌制?等等。當然,我們可以從上面所講的法治論的理解出來來回答:法治代表民主,人治代表專制,因而我們要「從人治向法治轉變」。但這里應注意,對我們目前來說,「要法治不要人治」可以理解為一個抽象的原理,而現在「從人治向法治轉變」這一命題至少包括了以下具體含義:我國在「過去」以至現在還存在著人治或某種程度的人治,而這里講的「過去」一般是指新中國成立以來至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前的時期,甚至還可能指新中國成立以前的國內戰爭時期。顯然我們在講「過去」(三中全會以前時期或甚至新中國成立以前)以至現在還存在「人治」(或某種程度的「人治」)時,對這里講的「人治」的詞義又需要作進一步探討了。
就提出「從人治向法治轉變」這一命題的人來說,他們所講的「人治」可能指以下兩種含義:一種是指:有的領導人由於受封建思想意識的影響,因而表現出專橫、獨斷等不民主的思想作風。對人治的這種理解可以說是對17、18世紀關於人治、法治詞義的引申。另一種是指:由於特定的歷史環境,不可能有完備的法制,或者是由於在黨和國家的指導思想上有失誤,不重視法制,因而使各級領導人不得不就各種具體問題作出決定。當然也可能是以上兩種情況的交錯並存。當我們在講「從人治向法治轉變」時,應該考慮到各種不同的情況。前一種情況是應該加以否定的,對後一種情況,或者不宜稱為「人治」,如果要稱之為「人治」,那就需要賦予另一種特定的含義,即在法制不完備或法制不受重視的情況下不得不由領導人作出決定。這種意義上的「人治」既不同於古代儒家所講的人治,也不同於80年代結合論者所講的人的作用,更不能理解為專制或專橫獨斷等。
7. 什麼是西方法治傳統 詳細點 麻煩咯~~
西方法治,無論是理念還是制度,都源於人們對人生意義、價值的認知和關懷。古典的法治理念和學說脫胎於希臘時期人文思想的襁褓。而近代法治的生成又得力於人文主義、人本主義或人道主義的張揚。人文精神的理性追求奠定了近代法治主義的思想基礎;人文精神對人的深切關懷喚起了人們的法律信仰;人文精神內在的自由平等精神鎖定了西方法治的價值取向。
如果說,人文精神是對人的存在的思考,對人的價值、人的生存意義的關注,以及對人類命運的把握與探索[1],那麼,法治就是對人的存在、價值、命運的思考、關注和把握過程中的產物。綜觀近代以來,以英國為首的西方國家逐漸確立了法律至上,並以法制約政黨、政府權力而保障個人自由權利的法治傳統,就不難發現,這一傳統的形成與西方古代社會以人為中心的人文思想和文藝復興以來所確立的以自由、平等、人權、博愛和民主為內容的人文主義具有一種內在的、必然的聯系。這種內在的、必然的聯系,正如馬克斯·韋伯為我們揭示的那樣,任何一項事業的背後都存在某種決定該項事業發展方向和命運的精神力量[2]。西方法治傳統背後深藏著決定其發展方向和命運的精神力量就是西方社會的人文精神。
一
西方文明,無論是精神還是制度,都是伴隨著人的價值的不斷發現逐步向前演進,也正是在人的價值的發現過程中形成了西方人文精神和法治。而在西方人文精神的蓄積和演進過程中,法治吸取著人文精神豐富的「養料」,從觀念萌生發展到制度的確立,都一直在人文精神的哺育中成長。從這一意義上講,西方社會是在「人的發現」時候塑造了它的人文精神,同時又是在「人的發現」過程中「孵化」出了自己的法治。
從歷史淵源上講,西方人文精神在古希臘就已經孕育而成。英國當代著名學者阿倫·布洛克曾說:「古希臘思想最吸引人的地方之一是,它是以人為中心,而不是以上帝為中心的。」[3](P.14)早在公元前5世紀,以普羅泰戈拉為代表的古希臘智者學派,開始改變自然哲學家注重研究事物的客觀性和「神」的本性,而將人的活動和創造性,人的認識和活動的社會意義、性質置於視野之外的研究方向,從對自然和「神」的研究轉向對人和社會的研究。在研究中,普羅泰戈拉認為隨著社會法律和制度的完善,生產與科技的發展,人們愈來愈意識到人本身的力量。由此他提出了「人是萬物的尺度」這一著名的命題,他說:「人是萬物的尺度,存在時萬物存在,不存在時萬物不存在。」[4](P.138)這一命題,把人從自然界、動物界分離出來,把人看作萬物的核心和衡量萬物的標准,無疑是對人的尊重和地位的提升。正是在這一人文思想的指導下,普羅泰戈拉反對政治、法律上的「自然論」,而堅持「約定論」。(註:以普羅泰戈拉為代表的多數智者,在政治法律問題上持「約定論」的觀點,反對「自然論」。所謂「自然論」就是認為當時的社會政治、法律制度是從自然而來的,有其自然的根據,因而貴族的統治秩序是合理的,並且永恆不變;所謂的「約定論」就是認為當時的政治和法律制度是人為的,是人們彼此約定的,並沒有什麼自然的根據,因而貴族的統治秩序是可以改變的,民主制可以代替貴族制。)「普羅泰戈拉主張,在政治方面,所謂正義與非正義,榮譽和可恥,事實上是法律使然的。是各個城邦自己這樣看的」。「凡一國視為公平正義者,只要信以為然,那就是公平正義的。」[5](P.434)他認為,政體、法律和道德都不是自然的,也不是神意的產物,而是人為約定的。因此,它們的約束力只是相對的,只有當它們對社會和約定它們的人有好處的時候,它們才能存在,才是良好的;當它們對人沒有好處和用處的時候應該予以廢棄。所以,絕對不變的政體、法律、道德、宗教等等都是不存在的。人們只能說,在某種情況下,一種政體、法律和道德是好是壞,或者是適宜還是不適宜。因而公民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和意志來廢除傳統的法律、道德,制定合乎自己利益的法律、道德。也就是說,法律、道德的存廢都應當以「人」為其衡量「尺度」。從人的需要出發,以普羅泰戈拉為代表的智者們提出了法律正義和平等的要求。他們認為,法律必須是大家同意的,是正義的准則和善惡的標准。他們還以人性相同為依據擴展了平等外延,把平等推及到所有人,將平等理解為所有人在教育、財產、種族等方面的平等,甚至突破現實政治和法律界限,認為平等也應當包括主人與奴隸之間的平等。這在身份等級觀念根深蒂固的古希臘時代,是罕見的,它與以人為尺度衡量政治法律良莠的觀念成為西方法治主義的重要思想來源。
蘇格拉底深受智者學派人文思想的影響,注重社會和人生的探索。「蘇格拉底之所以受到特別尊敬,正如西塞羅所說,是因為他把哲學從天上帶到了地上。人文主義者不斷反復要求的就是,哲學要成為人生的學校,致力於解決人類的共同問題。」[3](P.14)他認為哲學應該以人的自身問題的探討為使命。「至於他自己,則總是討論人的問題,研究什麼是虔敬,什麼是不虔敬;什麼是美,什麼是丑;什麼是正義;什麼是不義;什麼是謹慎;什麼是魯莽;什麼是通用性,什麼是怯弱;……對這類問題有知識的人是有價值的,善良的,而對此一無所知的人則可以恰當地被稱做奴隸。」[6](P.200-201)由於他經歷了雅典民主制的輝煌時期,又目睹了其衰敗景象。特別是晚年目睹了雅典三十僭主執政期間實行的暴虐統治和伯羅奔尼撒戰爭使雅典陷入政治、法治和道德的危機,他沒有從制度上尋找雅典政治、法律和道德衰落的根源和解決辦法,而把它們歸結為人本身,即人的精神或靈魂(理智)喪失和道德淪喪。他認為人們丟失了正義和美德,必然引起國家和社會的墮落。於是,他告誡人們應當關心自己的靈魂,因為只有靈魂或理智,才能使人明辨是非。一個把自己的靈魂或理智看成至高無上的人,自然就明白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並且可以成為一個有道德的人,進而建立一個道德的社會。據此,他提出了「美德就是知識」的著名論斷,他說:「知識即德性,無知即罪惡。」[7](P.54)最高的知識就是對「善」這個永恆的、普遍的、絕對不變的概念的認識。蘇格拉底從這一倫理觀出發,認為一個人沒有知識,也就不懂得「善」的概念,也就不能為善;而一個人有了知識,就決不會為惡。善出於知,惡則出於無知。他雖然一再強調美德就是關於善的知識,但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善」的概念。有時他認為善就是對人有用的、有益的,諸如健康、有力、有財富、地位、榮譽等,以及還包括有節制、正義、能力、敏銳、豪爽等所謂「靈魂的善」。但這些行為有時是有益的,有時也有害,究竟有益還是有害,在於他們是由智慧的靈魂還是由愚蠢的靈魂來指導。所以,善源於智慧,美德也就是智慧[4](P.163-166)。這樣,他又回到了「美德即知識」這一命題。
正是在這一道德觀念的基礎上,蘇格拉底指出正義是法律的一種美德。雖然他並不主張建立正義的法律統治,而主張賢人即哲學王的統治,但他卻把正義看成治國的准繩和法律的靈魂。與普羅泰戈拉的觀點相同,蘇格拉底確信「一種美德必然總是有益於它的佔有者」[9](P.98),正義的法律必須合乎人們的利益,能夠促成人們美好而公正的生活。與普羅泰戈拉的觀點不同的是,一方面,蘇格拉底對法律是否正義的判斷不是經驗或感覺,而是知識或理智,從而創立了理性的法律觀。就此,美國學者特倫斯·歐文指出:「普羅泰戈拉的因襲論觀點將道德與正義當作慣例的事情來對待,這種觀點也使得它們免於受到理性的批判。與此相反,蘇格拉底認為,事實上,我們在判斷一個規范或慣例是否公正時應用了某種進一步的標准,而這種標准使得慣例性規范可以接受理性的批判。」[8](P.94-95)蘇格拉底的理性法律觀奠定了西方古典理性主義的法律學說的基礎,對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的法律和法治學說產生了深遠影響。另一方面,蘇格拉底還把遵從和恪守法律的尊嚴看成人的美德。他不僅把這種美德藏於心中,而且身體力行而成為雅典公民守法的典範。面對不公的而合法的死刑判決,他不願在朋友的幫助下逃離雅典而苟活,而寧願服從法律而死。因為他相信「正義有時傷害他的佔有者」,「自我利益與義務之間會發生沖突」,而正義的義務需要人們恪守「與他人達成協議,尊重他們的權利,並考慮到他們的利益」[9](P.98)。他認為自己遵守雅典的法律,是「他和國家之間神聖的契約,這是他不能違背的」[9](P.417)。在他看來,法律具有獨立的權威性,不論它的內容是否合乎正義,也不論違反法律而受到的判決是否有效,人們試圖規避這種權威,就是違反與國家的協議,是不道德的行為,而服從這種權威則是人具有美德的表現。
當然,蘇格拉底的嚴格守法理論有一個重要的假設作為前提,那就是法律作為一個整體而言,是對社會有利的。不能因為法律所規定的個人利益和義務不夠公平,就以此認為法律違反公平。為了實現這一假設,蘇格拉底強調制定法律的人必須由大多數公民授予權力,這樣,制定法律的人所做出的決定就會近似於大多數人的願望。在這種情況下,可以認為應當接受這樣一個推理:凡是經過法律規定的,對一切人都具有約束力。在這里,我們不能不承認,蘇格拉底捍衛法律尊嚴和維護法律崇高權威的思想和示範,促進了西方尚法精神的形成,也正是這樣的精神積淀和普及,支撐著西方的法治大廈。
在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時代,希臘哲學的主流已經由自然哲學轉變為人的哲學。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的法治學說,就是這一轉變的產物。在柏拉圖的政治哲學中,人即是它的出發點,也是它的最終歸屬。以人的利益和幸福為最終目的,柏拉圖先後提出兩種治國方略即賢人之治和法律之治。早期的柏拉圖根據人的德性,提出哲學家治國的方略。這種方略的思想淵源是他老師蘇格拉底的「美德即知識」思想。他認為人的靈魂由理性、意志、情慾三個部分組成,與此相應就派生出三個階層的人,即統治者、軍人和人民。而三個階層的人身上又存在著三種不同的美德,即智慧、勇敢和節制。智慧是治國的才能,是統治者必備的品質。如果治國者是有智慧的,整個國家便會有智慧,如果治國者無智慧,整個國家就會陷入愚昧;勇敢是軍人必備的品質,是國家安全的保證;節制是農民和工匠的品質,它是控制自己慾望,用高尚的品質抑制低劣品質。統治者是最高的、決定性的等級,他們是智慧的化身,因而只有哲學家才能擔當。他說:「研究政治藝術的事情天然屬於愛智者的哲學家兼政治家。」[10](P.173)「在各種政體中有一種政府,不管其是否按法律來統治,也不管臣民是否願意,只要它的統治者不是表面上而是真正地掌握科學知識,那就是十分正確的政府,也是惟一的真正的政府。」[11](P.19)很顯然,柏拉圖把法律置於無關緊要的位置。因為他理想中的統治者——哲學傢具有超人的智慧和真實的知識,又具有杜絕偏私和拒絕腐蝕的品性,與智慧相比,法律顯得蹩腳。因此,在柏拉圖看來,讓哲學家的智慧受制於死板和教條的法律,就等於使真實的知識服從於大家的「意見」,使人類的智慧屈從於習慣和偏見。而法律不是為智者創設的,而是針對一般人固有的缺陷而設立,哲學家沒有一般人的缺陷。所以,哲學家的統治就是知識或智慧的統治,是理想的治國方式。
晚年的柏拉圖,由於用他的哲學家治國的方略勸說敘拉古國王的失敗,再加上兩次西西里之行的悲慘境遇,由此對自己設計的哲學家治國方略發生了懷疑,促使他產生法律治國的念頭。他在此時的一封書信中說:「不要讓西西里或任何其他城市服從人類的主子(雖然這樣的服從是我的學說),而要服從法律。服從對主子和臣民都是不利的,對他們本身、對他們子孫後代統統是不利的。」[12](P.97)在《法律篇》中,柏拉圖不僅主張恢復法律頭等重要的地位,而且又重新構想一個「第二等好的理想國」,即法治國家的藍圖。他開始走出「理念」的圈子,關注希臘政治的現實。認為在哲學家那樣智慧的國王不能出現的時代,法律是上帝籍以傳達其命令的聲音,任何城邦都應受法律的支配,而不應受某一統治者或特殊利益集團的支配。如果有超越法律的絕對權力存在,無論是對權力者還是權力的服從者都只能帶來禍患。同時,他不再依據人的德性,而是從人性出發,認為沒有法律,人類就和「野蠻的動物」沒有什麼區別,因此法律應當凌駕國家的一切官吏和公民之上,一切政治和社會活動都應當遵從法律。他強調,「在一切科學中,最能使人完善並且使他們感興趣的就是法律科學。」[13](P.151)而統治者和公民服從法律的國家,必將得到神的拯救和賜福。由此可見,柏拉圖以人為邏輯起點,首先提出人治,但是為了人的現實利益,他最終接受了法治。
亞里士多德進一步完善了柏拉圖的法治學說。在維護法治的信念上,他比柏拉圖更為堅定。不過,與柏拉圖相同,亞里士多德的法治主張也是建立在對人的認知和關懷上。他認為,追求美好的生活和幸福,這是人的本性。於是斷定:「人在本性上是政治的動物。」[14](P.7)人怎樣才能獲得幸福呢?他說關鍵在於人的行為必須具有理智的生活。而一個人行為合乎德性,就在於他的意志和情慾等非理性主義行為能否服從理性。只有當意志和情慾服從理性的律令時,其所作所為才是有德性的行為。然而,與柏拉圖對人的認知不同,亞里士多德並不相信哲學家那樣的人成為統治者就只具有智慧和理性,而不被意志和情慾所動,所以法律對他們沒有意義。他說:「人類由於志趨善良而有所成就,成為最優良的動物,如果不講禮法、違背正義,他就墮落為最惡劣的動物。」[14](P.9)他認為統治者和常人一樣,也有意志和情慾。所以他指出,凡是不憑感情因素治事的統治者總比用感情治事的統治者優良。「法律恰恰正是免除一切情慾影響的神祗和理智的體現。」[14](P.169)在他看來,法治的優越性在於:法律是多數人制定的,體現了多數人的智慧。一般說來,多數人的智慧要高於少數人或一個人,而且多數人還不易腐敗。加之法律是不帶情感因素、合乎正義的「中道權衡」,它能夠杜絕常人的偏私和抑制常人的情慾。因此,他認為,「誰都承認法律是優良的統治者」,法治應當優於一人之治[14](P.171、167-168)。因為人性中有惡的存在,亞里士多德提出法治主張。但他沒有就此打住,他又根據人的利益需求,對法律的統治提出了若干要求。比如,他認為法律應該體現民主,特別是立法應當反映多數人的願望。他告誡「立法家和政治家應該認明民主主義的諸措施中,哪些是保全民主主義的,哪些卻恰好足以破壞一個平民政體」[14](P.274)又如,他認為法律的使命不在於對自由的奴役,而在於對自由的保護。他說:「公民們都應遵守一邦所定的生活規則,讓各人的行為有所約束,法律不應該看作(和自由相對的)奴役,法律毋寧是拯救。」[14](276)亞里士多德的這些思想,直接成為西方近代自由主義者關於民主基礎上的法律和「法律下的自由」的思想淵源,以及建立法律統治的正當理由。
以上敘述表明:古典法治理念不僅成長於人文精神的襁褓中,而且處處體現一定的人文關懷。從此意義上講,人文精神構成了西方法治理論的精神底蘊。
二
西方真正的「人的發現」是從文藝復興運動開始,它的標志是與「神為中心」相抗衡的人文主義的形成。因此可以說,西方的人文精神完善於文藝復興時期的人文主義思潮的興起。也正是人文主義的產生和張揚,為近代法治主義和法治國家的誕生奠定了堅實的精神基礎。
人文主義作為西方人文精神在文藝復興運動時期的集中表現,在與「神性主義」的抗爭中,奪回了人的尊嚴。在人與上帝、人與自然的關系認識中,人文主義高揚人的價值和現世幸福。也正是在人文主義思潮的啟導下,西方在17、18世紀爆發了以自由、平等、人權、博愛和現代民主為追求目標的啟蒙運動。「啟蒙運動只是人文主義傳統的某一階段,而這一傳統本身卻可以追溯到古代的世界和文藝復興時期對這個世界的發現。」[3](P.270)我們不難發現,西方文藝復興時期的人文主義以及後來的人本主義或人道主義思潮,與啟蒙運動的自由、平等、博愛和現代民主精神在本質上的同一性;它們的同一性正好說明了它們的先後承續關系,表明了人文精神在西方不同時期的表現。也正是在這一場資產階級的啟蒙運動中,人文精神所包含的自由、平等、人權、博愛和民主精神喚起了人們對法治的追求,並成為西方法治主義的應有之義。那麼,西方人文精神為近代法治提供了哪些有價值的精神資源呢?
(一)人文精神奠定了法治的理性基礎
理性主義對西方法治主義的影響最為深遠,不僅表現在理性是西方法治的固有內涵,而且還表現在理性追求是西方法治始終如一的關懷。然而,支持法治形成的理性精神卻不是偶然自生的,它是西方人文精神在長期積淀中派生的精神分支,是人文精神的核心內容之一。正是西方人文精神孕育而成的理性精神催生著西方法治主義的誕生。
西方理性主義的發展是曲折的,這就註定了西方法治主義形成的曲折性。早在古希臘時期形成的理性傳統在中世紀很快就被神性所取代。因而在古希臘開始萌芽的西方法治理念在中世紀也遇到了挫折。後來以理性為基礎的法治主義是在戰勝了以神性為基礎的神治主義之後確立的。眾所周知,中世紀是一個非理性的時代,以神性取代人性的神治主義籠罩著歐洲大陸,神是世界的主宰,人是沒有任何獨立性的軀殼。就其現實的人的生活而言,人的自由幾乎被完全剝奪,封建等級制度與基督教神學的相互結合,使人的獨立、尊嚴及自由遭受了普遍的壓抑與否定;就其思想方面來看,它屬於最沉悶、最缺乏生氣的時期。在神性壟斷的西方,只能導致神治主義和人治主義泛濫的局面。這種背景下,要形成與神治主義和人治主義相對抗的法治主義就必須從根救起,那就是恢復和重建人類理性。於是以反對神性、呼喚人類理性為宗旨的人文主義或人道主義揭開了人類解放運動的序幕。人文主義者用「人道」來反對「神道」,提倡「個性解放」、「個人幸福」,反對封建束縛與宗教的禁慾主義;肯定「人的尊嚴」、「人的偉大」,肯定人的智慧、知識和力量,肯定個人的努力能揭示宇宙的秘密,並為人類謀取福利等等。這一時期人文主義張揚人性,反對神性,為理性主義在西方的恢復和發展奠定了基礎。
在人文主義思潮的啟導下,18世紀西方爆發了規模宏大的啟蒙運動。這是繼「文藝復興」以來的第二次思想解放運動。這次運動中豐富的人文精神為後來歐洲的資產階級革命和法治主義的形成奠定了堅實的思想基礎。在運動中,啟蒙思想家高舉「理性」的旗幟,把理性當做一切現存事務的惟一裁判者。他們不承認任何外界的權威,不管這些權威是什麼。宗教、自然觀、社會形式、國家制度等必須在「理性」的法庭面前受到最無情的批判。他們認為,專制制度和宗教窒息了人們的理性,致使人們長期處於愚昧和苦難之中;如今他們恢復了理性的權威,發現了「永恆的正義」。他們要求建立「理性的王國」,重新構建人類秩序。於其將這場人類的啟蒙運動定性為人類思想的解放,還不如說是人類理性的解放。它的成就,首先表現在理性主義的確立。正如英國著名學者布洛克所言:「啟蒙運動的了不起的發現,是把批判理性應用於權威、傳統和習俗時的有效性,不管這權威、傳統、習俗是宗教方面的,法律方面的,政府方面的,還是社會習慣方面的。提出問題,要求進行試驗,不接受過去一貫所作所為或所說所想的東西,已經成為十分普遍的方法論」[3](P.84-86)。這個「方法論」不是別的,就是理性主義。
在理性的昭示下,以人本主義為基礎的古典自然法思想受到人們的青睞。古典自然法學派高擎理性大旗,宣稱:法是人類理性的體現。為了證明這種理性的存在並進行現實表述,他們虛構了一個至高無上的自然法的存在。認為自然法就是正當理性規則,它指示任何與我們理性和社會性相一致的行為就是道義上公正的行為。人的理性是自然法的內在特質和終極目標,而且「自然法的基本原則是屬於公理性的,就象幾何學的定理一樣」[15](P.12),這個恆定的「基本原則」就是突出人的價值和尊重人的基本人格。因而自然法必須是體現人的平等、自由、公正的「良法」。在啟蒙運動中崛起的新興的資產階級,經歷了理性主義的熏陶之後,很大程度上接受了古典自然法思想,並以此形成了一套理性主義的法的觀念、價值、原則和制度。他們正是在這些觀念和原則的基礎之上創立了各種法治模式。
(二)人文精神促成了對法律的信賴
對法的信仰是西方法治主義的重要傳統和內容。西方法治大廈的構造,如果其外在要素是一系列法治的原則和制度本身的話,那麼其內在要素必定是人們對法的普遍信仰。沒有人們對法的普遍尊重和信仰,再完善的法治原則和制度都將無法支撐法治大廈。然而,對法的信仰並不是人的一種先天存在,它的後天形成也不具有自發性這一特徵,而必須經歷對法治的認知——信賴——篤信的心理過程。在這一過程中,人文精神在很大程度上起到催化和支撐作用。
西方人並非天生就親近法律,對法律充滿著堅定的信念。事實上,他們對法的信仰的形成,在一定程度是以西方人文精神為其內在動因。更確切地說,人文精神的大力張揚鞏固和促進了人們法律信仰的形成。
首先,以人本主義或人道主義為中心的人文精神建立起了人們對法的信賴。眾所周知,人道主義或人本主義的核心是人性論,它首先強調的是「人」和「人性」。人性可以分為人的自然屬性和人的社會屬性兩個方面,人文主義者首先強調人的自然屬性。認為宗教的統治使自然的人性沒有得到充分的發展。中世紀的宗教思想認為,是神創造了人,人因為犯了「原罪」,所以降到世上。人只有信仰宗教,服從上帝才能解除罪惡,重升天堂。人文主義者與此相反,認為人是自由的,人可以達到一切他所想達到的目的,因此,人是偉大的,人是有他自己的尊嚴的。建立在人本和人道主義基礎之上的西方法治,就是以實現人的價值和人格尊嚴為目標,這在客觀上增強了人們對法的信任和依賴。人們能在法的實現中,找回了自己的尊嚴,體現了自身價值。因此,他們沒有任何理由不去信仰和依賴它。
其次,人文精神對理性的崇尚也有助「法律至上」這一理念的形成。在西方,人們對法的普遍信仰主要表現在法律的神聖性和至上性的理念生成。我們知道,信仰作為人的一種絕對精神,處於人類意識的核心層,它的形成往往不是簡單和直接的,必須憑借或依賴多種因素的輔助。再說無論東方還是西方,法在早期並非作為一種信念存在於人們意識之中,而僅僅是作為一般心理或觀念而存在。因為當初法作為人類的必要「工具」出現在人們的生活中,並非充分表現其「善」的一面,它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一種強權,表現為野蠻和專橫,充滿著恐懼和罪惡,因而人們對它的信仰依據並不充分。在西方,人們對法的信仰在很大程度也不是從對法的直接認識形成的,它主要源於兩個外部因素的促成。一是源於宗教信仰的支持,二是人文理性的支持。眾所周知,基督教文化是西方文化的大背景,致使中世紀以來的西方文化的任何一部分都或多或少地具有基督教的氣息。在法律文化里,基督教的「氣息」雖然在法律制度里被逐步清除,但在民眾的意識中卻是根深蒂固的。宗教意識不但不與法律意識形成對抗,相反卻形成有力的支持,特別是諸如「法即神意」的觀念,在客觀上有利人們在心靈深處樹立起法律的崇高形象,形成對法律的神聖性和至上性理念的支持。在人們對上帝存在普遍信仰的日子裡,人們之所以能夠尊重法律,與其說是畏懼懲罰,倒不如說是相信這些法律所包含的普遍准則反映了上帝的意志,法律規定權利和義務不是人定的,而是天賦的、不證自明的。據此,伯爾曼斷言:西方法律至上的理念來自於超現實的宗教信仰,即基督教信仰的幫助[16]。昂格爾也認為,法治秩序產生的一個條件就是「存在一種廣泛流傳的信念,在不那麼嚴格的意義上,可稱其為自然法觀念」,而自然法觀念首先來自於羅馬法學家在人性基礎上發展起來的萬民法和商品交換的支持,「對自然法觀念的另一支持來自超驗性的宗教。」[17](P.68-69)因為在西方人的眼裡,基督教的上帝是宇宙間的惟一真神,至高無上,全知、全善、全能、全在,是宇宙自然和世界萬物的創造者。它既是世界萬物運動變化的支配者,是生命的給予者,人類苦難的拯救者;又是善惡行為的裁判者和人類最高的立法者。雖然世俗的法律由國王制訂,但是國王沒有自主性,他只是上帝的使者,根據上帝的意圖制訂世俗的法律,他自己也應受到法律的約束。阿奎那認為,「就法律的支配能力來說,一個君主的自願服從法律,是與規定相符合的。」「按照上帝的判斷,一個君主不能不受法律的指導力量的約束,應當自願地、毫不勉強地滿足法律的要求。」[18](P.122-123)因而在人們的理念中,上帝是神聖的,具有超越一切世俗權力的權威,因此作為上帝意志表現的法律無疑也具有神聖性和至高無上性。人們基於對上帝的崇拜而產生信仰,而一切法律都是源於上帝的旨意,那麼信仰法律也就構成信仰上帝的一部分。事實上,在中世紀,法律與宗教混同,法律從屬宗教,法律的社會作用未能得到充分的體現,但法律在人們心靈中的尊嚴和權威並未受到宗教的沖擊而消失。相反人們在對上帝的普遍信仰中,獲得了法律的神聖性和至上性的理念。
雖然,中世紀法律至上理念的形成對後來法治主義的誕生有積極的影響。但是法治主義與神治主義的根本對立,就意味著法治主義
8. 談談你對西方法律思想中「法治」觀念的理解
法律思想是法律文化的核心。任何社會的法律制度都是在一定的法律思想的指導下制定和實施的。法律觀念的變更往往能引起法律制度的發展變化,也影響著法律的實現程序和效益。要了解西方法治的秘密和正確借鑒西方法治的經驗,非深入了解西方法律思想不可。正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由「道路、理論體系、制度」三位一體的構成一樣,在某種程度上作為世界法治範本的西方各國,其法律思想是西方法治建設的理論指導和經驗總結,是西方社會精英數千年不斷求索的智慧結晶,是經過西方社會實踐反復檢驗的理論體系。深刻理解西方法律思想,對指導當前我國法治建設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但翻開任何一本西方法律思想史教科書,思想家、法學家的理論體系「前仆後繼」,各種法學思想爭論不休,相互牴牾,新說跌出,流派紛呈,令人眼花繚亂,大有「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之感。
但如果與各類法律思想產生的時代背景和社會變革緊密聯系起來看,與西方整個法律傳統的演變聯系起來,深刻的理解領會其精神實質,西方法律思想表面亂象之下的歷史脈絡和演進規律就會逐漸清晰起來。這些看似相互沖突的理論主張其實都是應時代之需而產生的,有某種承接關系,是針對不同時代社會問題的接力作答,各種思想並非全然的非此即彼的對立關系,他們的實質差異主要是因各自面對的問題和解決問題的方法不同而產生的。本文是筆者研讀西方法律思想史的心得體會,大致按照「是什麼、為什麼、怎麼辦的思路,分為西方法律思想的歷史概貌、西方法律思想的歷史進路、啟示與方法三部分,揭示西方法律思想演進的內在邏輯,並嘗試提出對我國當前法治建設的指導意義和借鑒方法。
一、西方法律思想的歷史概貌
把西方法律思想的歷史劃分為不同的階段,是揭示西方法律思想發展脈絡的首要問題,不同的教科書和學者的劃分略有不同。 綜合諸家的劃分方法和西方法律思想演進的階段性特徵考慮,劃分為五個階段最為合適。從佔主導地位的法學角度看,古代希臘羅馬是自然主義自然法階段,中世界是神學自然法階段,近代17、18世紀資本主義革命時期是理性主義自然法階段,近代19世紀是實證主義分析法學階段,現代20世紀是實證主義社會法學階段。
(1)古希臘羅馬階段。這一時期探討的主題主要是理想的政治秩序。哲學家在思考國家治理問題時必然涉及到法律問題,因而這一時期的法律思想主要包含於古希臘古羅馬哲學家的政治哲學思想當中,特別是以柏拉圖、亞里士多德和斯多葛派哲學家西塞羅為代表,其政治哲學以正義和理性為主要線索,論述了法的起源、法的本質、法的價值、法的作用、法律與正義、法律分類等諸多法律問題。他們的思考啟發了後世,是近代古典自然法的重要淵源。另外,由於羅馬成文法的發達和重要實踐,誕生了蓋由斯、帕比尼安、烏爾比安、保羅、莫德斯提努斯五大法學家,他們的法律思想在後世通過羅馬法復興的形式,對西方兩大法系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2)中世紀階段。這個時期是基督教神學占絕對統治地位的時期,基督教神學家在構建整個神學體系的時候,提出了神學主義法律觀。主要以教父哲學時期的奧古斯丁和經院哲學時期的托馬斯·阿奎那為代表,他們對基督教神學的闡述和改造,使得一些對人類歷史影響重大的法律原則得以確立。
(3)資產階級革命階段。按時間劃分為十七、十八世紀,這個時期的思想家力圖擺脫基督教神學的桎梏,提出資產階級的建國主張,法律作為資產階級革命的重要斗爭武器和治國方式其重要性得到空前強調。主要是以荷蘭的格老秀斯、斯賓諾莎,英國的霍布斯、洛克,法國的孟德斯鳩、盧梭為代表古典自然法學派和以康德、黑格爾為代表的德國哲理法學派,提出了人民主權、社會契約、三權分離、天賦人權等重要法律原則和自由、平等、民主、人權等核心價值,其基本主張深入人心,成為西方現代法治社會的基石,直到現在仍影響著人們的思想和行為。
(4)自由資本主義發展階段。按西方法律思想的發展特點,主要是十九世紀。這個時期資產階級革命已經完成,建立起相對穩固的統治秩序和法律制度,自由資本主義法律體系已經建立。以英國邊沁為代表的功利主義法學、以奧斯丁為代表的分析法學派主張和以德國薩維尼為代表的歷史法學派主張將「應然法」和「實在法」分開,法學的研究范圍應從「應然的法律」轉向「實然的法律」,分析實在法的概念、原則、規則、結構等要素,宗旨在於使現有的法律系統化、協調化、嚴密化,不斷完善法律體系。
(5)壟斷資本主義階段。主要是二十世紀以來的各種法學思潮,這個時期越來越呈現多元化發展的特點。隨著西方進入壟斷資本主義階段,社會本位觀念增強,社會整體利益得到重視,以及十九世紀西方社會學、實證主義思潮的傳播,法律研究的核心轉向法律的實際社會效果和作用,誕生了以法國狄驥社會連帶主義法學、美國龐德社會學法學、福克蘭現實主義法學為代表的社會法學派,並成為二十世紀法學的主流。由於自然科學的巨大成功,吸引著人們將自然科學方法運用於法學領域,致力於法學「科學化」,產生了以凱爾森純粹法學、哈特新分析法學為代表的分析實證主義法學派。二十世紀兩次世界大戰對人類帶來的危害,迫使人們重新思考西方法律的價值基礎,人權和正義問題引起思想家的重新審視和論證,誕生了以法國馬里旦、美國富勒、羅爾斯和德沃金為代表的新自然法學派。
9. 是西方法治經驗對我們建設法治國家有何重要借鑒
平視他人:不媚權貴 自尊自愛
平視他人,意味著自愛自重,不妄自菲薄。
據傳清朝光緒年間,孫中山從日本留學回國,路過武昌總督府,想會見當時頗有名氣的兩廣總督張之洞,就寫了一張便條:學者孫中山求見張之洞兄。張大總督看過守門人遞進的便條,面有不悅,提筆在條上批寫:「持三字帖,見一品官,白丁焉敢稱兄弟?」守門人將條子還給孫中山,孫中山一看,迅即在便條上書道:「行千里路,讀萬卷書,布衣也可傲王侯。」守門人又將條子傳進總督府,張之洞看後「啊」了一聲,連聲說:「請!請!請!」
孫中山不愧是孫中山,地位卑微時便敢於平視權貴,著實有膽有識。我們周圍的不少人一見達官貴人,便情不自禁地躬背屈膝作仰視狀,宜不羞愧!國人是該學學孫中山,什麼時候面對權貴也敢挺臉抬頭學會平視,才算是在真正意義上「站起來了」。
走筆至此,不能不提到大名鼎鼎的羅斯福。羅斯福下肢癱瘓,卻以其赫赫政績贏得美國惟一的蟬聯四屆總統的殊榮。此公氣質謙和,平等待人,像一位兄長和朋友。有人說,羅斯福能把國王當普通人看待,而把普通人當國王看待,但國王和普通人都因此而愛戴他。有鑒於此,我們身邊的公僕、明星、富翁們是否也可屈尊向「羅斯福同志」學習,平視百姓、平視社會,從而造就自己的人格魅力。
平視,從告別主奴心態開始
陳丹青在接受《懷堯訪談錄》專訪時說:我們都是奴才,望不到邊的奴才!中國有老百姓,但沒有公民,有人口,但沒有現代人的概念,此外,各階層全是無比嚴密無比細膩的奴主關系:主子原先就是奴才,奴才則巴望有一天當主子,你仔細想想,不是這樣么?
中國人的文化和人格觀念里,最深入骨髓的不平等,就是人格的不平等,金錢、權力、地位、武力,乃至先來後到,等等,都有可能成為人格不平等的根源。大家不以為非,反以為是。在單位,在官場,一些人稍微有了那麼一點小職務,成了幾個人的頭頭或上司,就頤指氣使不可一世;而那些「下屬」,則免不了有唯唯諾諾阿諛奉承者。久之,則不論懷著主子心態還是奴僕心態者,都不過是個小市民而已:滿足於小聰明式的自我陶醉、小圈子小幫派內的自我風光,並且在自行聰明自我得意中毀壞許多宏偉的構建,傷害許多正直不阿不黨不私之人。
這種深入骨髓的不平等,不僅對人的人格是個極大的傷害,對人的心態和心智也是個極大的、無謂的磨損。中國古代的官場爭斗、宮幃秘事和大家庭里的爾虞我詐,大妻小妾的爭風吃醋,無非都是為了能夠在小范圍內在人格上高人一等。於是,中國人的心智大部分被鬼迷心竅似地鑽進了人際關系的死胡同,光琢磨人不琢磨事。大好的年華與智慧都在這樣的勾心鬥角中付水東流!
10 / 10你我皆凡人 何分三六九2011.04.01 第二十期
據報道,很多大學生,都受高薪誘惑應聘保姆,然而當上保姆後不久即離去的高達80%。原來他們「難以忍受」不能和主人一家同桌吃飯這樣的規矩。對此,徐賁教授理直氣壯地說:大學生理應更具有自我意識,也更在意人與人之間的平等和相互尊重關系。如果一個社會只追究當保姆者的「心態問題」,要求他們安守本分、當好下人,會使整個社會越來越下人化、僕役化。相反,如果一個社會能夠多多追究主人的心態,多多提倡人與人之間的平等,將有助於提高社會的共同尊嚴感。
我相信一個人的人格狀態將直接影響其事業和人生境界。在中國與公民社會的距離日益拉近的當今世界,我們還是應該提醒人們多關注人與人之間人格的不平等,並且敢於從我做起,站直嘍,別趴下!沒有不可挑戰的權威,沒有不可「冒犯」的領導,這個社會才會有制衡,才會真正趨於正常。當我們從狹隘的「小圈子」中抬起頭來,會發現外面是個大得多的江河湖海。
10. 西方法治思想對中國法治建設的啟示
沒有啟示,
因為這是在東方,而不是在西方。
再說了,西方法治思想也不是西方發展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