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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評論權

發布時間: 2025-07-25 05:09:48

1. 司法權在何種意義上不存在

內容提要: 孟德斯鳩在《論法的精神》中曾言:「司法權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不存在的」。孟氏所言之司法權,實質上是剛剛從立法及行政中脫胎而出的原生形態的司法權——市民性司法權。政治與權力去中心化的市民性司法權,不具有組成國家政制部分的本質屬性,成為政治上的不存在。司法審查的確立使司法權進化為一種政治存在。這是司法參與制衡、保障****的需要,是對民主不信任的結果。關鍵詞:孟德斯鳩/司法權/民主/不信任/市民性司法權 法儒孟德斯鳩(Charles Montesquieu)通過其鴻篇巨著《論法的精神》,把權力分立學說提到了「新的和普遍性的憲法原則的高度」[1].在此傳世經典的第十一章「規定政治自由的法律和政制的關系」第六節「英格蘭政制」里,孟德斯鳩對國家的三種權力——立法權、行政權和司法權——進行了最為知名的分析,思想史上完整意義上的三權分立學說由此誕生。但在這十二頁篇幅的「英格蘭政制」中間,孟德斯鳩幾近突然地筆鋒陡轉,寫下了這樣一句結語:「在上述三權中,司法權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不存在的。」但這里的「某種意義」具體指何種意義,他在是書中竟未著一字,儼然是要留待後人去探索求解。 「英格蘭政制」乃《論法的精神》之菁華所在,自1748年問世至今,人們對它是引用不止、詮釋不斷。頗堪玩味的是,兩百餘年來,孟德斯鳩的這句結語卻一直被塵封在「英格蘭政制」之深閨幾無人識,排除個別學者附帶性地涉及於此,就基本上未見後來人直面此「結語」之存在,而遑論有多少專家學者曾致力於深究其悠悠意涵。就筆者所知,漢語法學里至今尚無專題研究孟德斯鳩這一「結語」之篇章。有鑒於此,筆者不揣淺陋,試作此文。意在對「某種意義」提出自己的管見與思考,以就正於方家。 一、孟德斯鳩筆下的司法權 孟德斯鳩對「司法權」的論述,最主要地集中在「英格蘭政制」一節里。從文本上看,在寫下這句交給後人來解碼的結語之前,孟德斯鳩對司法權的存在毫無疑問地持肯定態度。不寧唯是,司法權在國家權力理論譜系中的名分與地位最早還是因他在「英格蘭政制」中的系統闡述而獲得了普遍的認可及重視。在孟德斯鳩的思想學說中,司法權是「有關民政法規事項的行政權」,「他們懲罰犯罪或裁決私人訟爭」.經研究,他認為此種司法權必須同立法權、行政權分立,否則自由就不存在。因為司法權一旦同立法權不是分立而是合一,那法官即是立法者,擁有了對公民的生命和自由施行專斷的權力;而司法權倘若同行政權結合在一起,法官就掌握了壓迫者的力量。總之,司法權對保障公民及國家自由至為重要,它必須從立法權和行政權中分離出來。以上孟德斯鳩對「司法(權)獨立」的論證,在人類政治思想史上堪稱是最早而又最系統深刻。 但如果說孟德斯鳩對司法權必須從國家立法權及行政權中分離出來的思想論證經典有餘的話,那麼,他對司法權的實質構成及存在形態等問題就顯得重視不足。孟德斯鳩認為,司法權應由選自人民階層中的人員在每年一定的時間內依照法律規定的方式來行使,「由他們組成一個法院,它的存續期間要看需要而定」。「這樣,人人畏懼的司法權,既不為某一特定階級或某一特定職業所專有,就彷彿看不見、不存在了。法官不經常出現在人們的眼前;人們所畏懼的是官職,而不是官吏了。」 司法權的行使人員(法官)出自人民固乃理所應當,但其重要組織機構(法院)之存續時間要視需要而定——法院成了非常設機構——就委實讓人置疑不已:什麼時候不需要司法權;誰作來這種不需要的決斷;在司法權非長期存在的政制下,一旦出現需要司法權的情形,臨時羅織它其利弊又該如何權衡控制等等。而司法權「彷彿」「不存在了」的論斷,其理由是司法權既不應由某一特定階級專有又不應掌握在某一特定職業者手中。這相當於說,法官乃非特定職業,它是一種暫時性的官職;法官之存在並非長期,而是短期的、臨時的;而且在需要的時候,法官這種官職可以授予任何人——國家的法官「不過是一些呆板的人物」.不寧唯是,依孟德斯鳩對司法權的理解,在控告重罪的場合,還「應允許罪犯(按:現代刑事訴訟語境下的犯罪嫌疑人)依據法律選擇法官」來審理其案.有鑒於孟德斯鳩上述有關司法權的論述,英國學者維爾(M. J. C. Vile)在分析孟氏司法權理論時認為,孟德斯鳩對司法部門在國家機構組織中的地位的看法很含糊。「只是在討論君主制政府時,孟德斯鳩才把司法部門視為一個由職業法官組成的常任機構。在寫到英國憲制時,他想到的是一種共和政權,沒有常任的司法部門,而只有特別任命的陪審團。」誠哉斯言。 從舊的「執行權」中分離出一種新的獨立的裁判權——司法權,乃孟德斯鳩最了不起的思想理論貢獻。但從以上孟德斯鳩對法官及法院組織之存在形態的闡述來考量,這種貢獻並不完整,更不徹底。如今,無論在有關司法權的理論學說上抑或在國家司法權的組織實踐中,司法權的人員構成及其組織形態均與孟德斯鳩對其的論述大異其趣。獨立行使司法權的法院已公認是一個最能扞衛法律的、誠實、能幹、博學的機構,而法官更不是由什麼呆板人物充任,他已是一副「具有超人技藝、學識、耐性和智慧的法學家」形象[10].同時,法官因自己獨特的職業技能及倫理,使其對國家危害如此之小以至於一朝任命就常常終身在職。 從上述孟德斯鳩有關司法權的思想學說瑕瑜互見的視角來檢討,他總結說「司法權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不存在的」,似乎並非空穴來風。但問題的關鍵在於一種權力要與它種權力分離開來,前提當然是這種權力有獨立存在的可能及意義。孟德斯鳩既然幾近完美地論證了司法權何以要和立法權、行政權分離開來,那他的司法權不存在之說到底是在何種意義上而言的呢? 不管是無意識還是潛意識,在其不朽的篇章「英格蘭政制」中,孟德斯鳩在留傳他思想遺產的同時遺留了一個有待後人解碼的結語——費解的、被普遍忽略的斷言。「凡是本文的意義不能直接被理解的地方,我們就必須進行解釋。凡是我們不想信任某個直接表現的東西的地方,我們就必須進行解釋。」[11]毋庸置疑,在意義的理解與表現方面,孟德斯鳩的這句結語符合詮釋學家加達默爾這兩個「凡是」標准,因而,解釋它,對我們來說就像義務一樣必須。下面我們就以權力分立與制衡之政制發展史為宏觀背景、以司法權的存在形態及功能之進化變遷為透視對象,對孟德斯鳩這句結語的歷史意蘊與思想價值進行一番深度探討。 二、司法權的傳統形態:市民性司法權 司法權(the powers of the judiciary)是可分的(divisible),即能分為政治的(POLITICAL)司法權和純粹民事的(purely CIVIL)司法權。這是美國法官吉布森(C.J.Gibson)——美國早期司法界最富有創造性的法官之一——在1825年發表的伊金訴羅布案(Eakin v. Raub)判決「異議」中提出來的[12].吉布森法官的這份異議,第一次對司法權進行了嚴格意義上的劃分。不無奇怪的是,他的這種開創性的二分法並未受到學術界的重視——至少在漢語法學世界是如此,盡管它因被認為是反對司法審查權的可能最好的理由而聞名於世。 吉布森法官認為,市民性司法權(its civil)是法院通常而適當的(ordinary and appropriate)權力,是司法權的本質部分,它無需依賴任何在憲法中假定的授權而存在。在普通法上,司法機構的市民性司法權被定義成與所有政府部門的權力一樣。其權力必要地起因於它的直接事務,司法權僅僅就是實施國內法(municipal law),換言之,就是執行分配正義,因而,這種權力不能顧及政治領域,宣布按照憲法規定的形式所制訂的法律無效,乃是司法的篡權。[13] 以上吉布森法官所分析的市民性司法權,乃司法權最原生亦最重要的構成部分,定無疑問。適用國家法律、裁判民事爭訴是市民性司法權最基本的職責與功能。在司法權未從國家立法權及行政權中分離獨立出來以前,市民性司法權其實已在實然上存在著——由君主、立法機構或行政部門而非獨立的法院行使。歷史發展到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市民性司法權的此等職責功能依然如故,未因紛繁的政治革命而變性,亦未因推陳的理論創新而變質,盡管司法權順應制衡權力、保障權利的立憲時代要求而變得復雜:政治司法權——司法審查權已獲得了普遍的擁護,而最初反對司法部門這種政治權力的吉布森法官後來亦改變了他的立場。[14] 市民性司法權,乃司法部門最古老、最基本的職責權能。關於此類司法權的特徵,理論研究上已有成熟得幾乎不曾遭遇挑戰的概括,它主要體現在司法權的獨立性、被動性、程序性、判斷性及終結性上[15].在此用不著重復勞動地一一闡述如許特徵之內涵及構成要件。不過,列舉一些概論司法權這般特徵之經典言說未必是多此一舉。 作為原生形態的司法權——市民性司法權,最早是在英國完成了與立法權及行政權的分離與獨立。英國古典經濟學家斯密(Adam Smith)在研究「君主或國家的費用」時,對「司法經費」的來源及用途作了細致的分析。最後,他得出了「司法必須獨立」的結論:「司法權如不脫離行政權而獨立,要想公道不為世俗所謂政治勢力所犧牲,那就千難萬難了。」[16]思想史上,這是與《論法的精神》同時代的論述司法獨立性的早期文獻。對於司法的被動性、判斷性,為美國聯邦憲法的制訂及批准貢獻卓著的漢密爾頓早已有傳布甚廣的闡述,在此就不贅述[17].人類第一部成文憲法——《美國聯邦憲法》第三條即規定司法權僅涉及(shall extend to)案件或爭議(cases or controversies)[18],沒有被訴諸法院的案件或爭議司法權就不可能啟動。因此托克維爾(Alexis de Tocqueville)指出:「從性質來說,司法權自身不是主動的。要想使它行動,就得推動它。」[19]戴雪(Albert Venn Dicey)在曠世經典《英憲精義》中說:「法院的職務只是聽訟;必俟訟案發生,法院對於公司的規則乃有機緣問及。……判決雖是審判員的意見,然仍有客觀的標准在。」[20]新康德主義法哲學的代表人物拉德布魯赫(Gustav Radbruch)評論道:「在法官座椅上的法官只不過是歸納器械、判決機器、法律自動裝置,或者是人們按照新的完美法官模式所描述的無評價能力因此也無個性的理性化身」[21].新分析實證主義法學創始人哈特(H.L.A.Hart)通過研究規則得出了以下認知:「法院把法律規則並非作為預測,而是作為判決中必須遵循的標准,法律規則雖有空缺結構,但其明確得足夠限制(雖不排除)法院的自由裁量。」[22]而將法院視為法律帝國之首都,法官乃帝國之王侯的德沃金(Ronald Dworkin)以為:「司法的一項重要原則是,對某一特殊罪行的懲罰,必須由立法機構事先規定,法官不能在判決之後對該罪行另加處罰。」[23] 從斯密到德沃金,兩百多年過去了,但市民性司法權的上述特質依然未變,它始終是「兩耳不聞『政治『事,一心只認『規范『書」。其以上性格特徵在歷史的進程中與其說經歷了嬗變,毋寧說獲得了強化:此等特徵已在世界范圍內的國家政治實踐中受到愈來愈普遍的人民認可及制度保障。在那些政治生態由革命型、魅力型向現代法治型轉型的發展中國家,司法權的上述特徵是否完全長成並獲得絕對保障已成為它們「轉型快慢、成功與否」的主要標志。 法官適用既定法律裁判案件,這是市民性司法權最清晰的外在化。對於國家政治、社會秩序及公民生活來說,市民性司法權,與其說是一種權力,毋寧說是一種需要。既無意志又無強制的法官僅根據法律和良心對案件作出客觀化、法律化的判斷,這是法官裁判異於立法政治與行政裁量的關鍵所在。法官在裁判案件時絕無關乎一己私利之情形,其裁判權之行使不過是國家實現法律下的公正的需要。如下文所示,黑格爾還曾把滿足這種需要視為公共權力保障國家社會時刻處於法律秩序狀態的義務。司法權威不僅僅源於人人遵守的憲法與法律規范,它更有法官裁判客觀公正、值得信賴這樣的心理信念基礎。如果說權威與權力之間不可能猶如井水與河水一樣毫不相干,那司法權威中的權力也僅僅體現在唯有掌握司法權的法官享有裁判權——一種最終的判斷權。 將判斷權交給司法,是人類政治經驗與理性構建相結合的產物。在司法裁判中,除了法律所彰顯、保護的權利與利益外,沒有任何別的權力及意志。因而,司法裁判能在兩造之間最大限度地實現正義、公平,這已是幾百年來無人質疑的公共信念。綜上所述,我們認為,司法權的主要存在形態——市民性司法權是一種與政治及權力之本質不兼容、自身既無意志又無權力的非政治性存在。 三、市民性司法權之不存在:政治與權力去中心化 「司法權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不存在的」,施米特在解讀孟德斯鳩這句結語時認為,司法權本身不具有自身的政治存在,它把全部心思都投到規范上去了,「司法不是一種『權力『,在這一點上不同於其他權力」[24].對政治法學有著精湛研究的施米特,從政治、權力的視角來詮釋孟德斯鳩這句結語,其解釋思路堪稱是蹊徑獨辟、令人哲服。但施米特的詮釋之言只給人豁然開朗一閃念,疑問依然存在:政治是什麼,權力是什麼,司法權與政治、權力之間關系如何等等,全需要去進一步的詮釋,否則,難以真正在理性的邏輯思維世界裡理解施米特對孟德斯鳩此句結語的詮釋。下面我們就來探討以上之存疑。 馬克斯·韋伯(Max Weber)在膾炙人口的《政治作為一種志業》的演講中,曾如許明確地界定政治:「政治追求權力(Macht)分享、追求對權力的分配有所影響——不論是在國家之間或者是在同一個國家內的各團體之間。」[25]而「權力可以定義為有意努力的產物」[26],「自古以來,權力這個詞意味著對人的支配」。[27] 「權力意味著在一種社會關系裡哪怕是遇到反對也能貫徹自己意志的任何機會,不管這種機會是建立在什麼基礎之上。」[28]從事政治的人就是追求權力的人。「政治作為一種志業,最主要的,是可以讓人獲得權力感。」[29]因而,韋伯指出,志業政治家人格上首要的條件是熱情,用熱情去追求權力這項「踏實的理想」。[30] 韋伯當年演講聽眾之一的施米特,是有名的政治法學家,亦算得上是以政治之學術為志業。然而,即便在其代表性的政治論著《政治的概念》里,施米特在界定政治時亦煞不爽快,通篇沒有一個決斷——借用施米特政治法學論著中的一個關鍵詞——性的政治定義。但在其政治概念里,「敵對性」被認作是政治最主要的特徵,所謂「劃分敵友是政治的標准」、「一切政治的概念、觀念和術語的含義都包含敵對性;它們具有特定的對立面,與特定局面聯系在一起」。[31] 無論是從韋伯的政治概念來判別,還是以施米特的政治標准來權衡,以孟德斯鳩之闡述為典型代表的傳統形態的司法權——市民性司法權與政治、權力都有些格格不入。從政治與權力的特質上判斷,傳統形態的司法權確如孟德斯鳩所言「是不存在的」。 毫無疑問,這涉及到對司法權在國家政制架構中的地位及性質的定位與判斷。不過,從司法權萌芽、發育到傳統司法權——市民性司法權形成以來,人們始終未停止對此問題的探尋。眾多經典作家常常以比較——將司法權與立法及行政這兩種原生的國家政治權力進行比較——的方法來探討、揭示這一問題。分析、認識以下康德(Kant)、黑格爾(Hegel)和古德諾(Frank J. Goodnow)的比較研究,有關司法權不存在的孟德斯鳩之迷就顯山露水、拔雲見日了。 康德在論述國家立法、行政及司法這三種權力時,曾以三段論中的三個命題作類比,司法權在康德的公共權力(公法)學說中,就是三段論里的結論,它表現為判決書及在具體案例中正在考慮的權利的判決。[32]眾所周知,在三段論的邏輯中,決定性的不是結論而是大小前提,因為結論直接決定於它們。康德這個著名的三段論類比說明,與「規定意志的普遍法則」的立法權及「提出可以應用到一次行為的命令」的行政權相比[33],作為結論的司法權在國家政治權力話語中位居失語席位,委實猶如天命無可商量。 司法權與國家政治、權力不相關,並非康德一人之見解。繼他之後的黑格爾亦分享著他的這種司法權理念,盡管論證方式並不相同。 在講授《法哲學原理》時,黑格爾既不贊同封·哈勒先生的司法觀——司法是政府方面所做的一件單純善意和仁慈的事,又對將司法看做一種不適當的暴力行為、對自由的壓迫和****制度的觀點不以為然。他認為:「司法應該視為既是公共權力的義務,又是它的權利,因此,它不是以個人授權與某一權力機關那種任性為其根據的。」[34] 黑格爾的法哲學里,「司法以一切個人的特有利益為其客體」[35],其執行主體——法院不可能自己的特定利益涉足其中。當它自身變質為「營利和統治的工具」時[36],它是不足以承擔起公共權力公正裁判之義務。因此,司法不但不具有政治權力,它自身還須服從公共權力,所謂「對民主地頒布的法律而言,法官是(有思考地)順從的奴僕,而不是主人」。[37] 鑒於司法部門游離於國家政治運作之外的實然狀況,古德諾(Frank J. Goodnow)在研究政府體制的經典著作《政治與行政》中乾脆地化三為二,將司法部門重新放到了「國家意志的執行功能」名下,這樣,在所有的政府體制中就只存在著兩種主要的或基本的政府功能,即國家意志的表達功能和國家意志的執行功能,前者就是「政治」,後者則為「行政」。「政治與指導和影響政府的政策相關,而行政則與這一政策的執行相關」。[38]關於司法,古德諾認為,「為了方便和妥當起見,人們認為國家意志應該由某種多少獨立於立法的機關來解釋。這種非立法的機關的活動通常就叫作司法行政,而被委託行使這一行政分支功能的機構通常就被稱作司法機構。」而「司法功能是一種與政治功能不相關的功能」。[39] 康德、黑格爾和古德諾三位經典作家,在司法權的研究上其方法與視角均不雷同,但他們殊途同歸,共同論證了司法權——傳統意義上的司法權既與政治隔離、又與權力絕緣的本質屬性。 政治是獲取及分配公職權力的藝術,權力則是政治主體實現其個人或其一部分人意志及偏好的工具。但傳統的以民事司法裁判為職責的司法部門——法院既不聞「獲取」與「分配」,又不問「意志」與「偏好」,法官在裁判時唯法是從,「對於法官來說,他的職責就是將法律的有效性意志變成有效性,並且為了權威的法律命令將自己的法律觀犧牲掉,從而只是關注什麼是合乎法律的,而絕不關心它是否是正義的」。[40]而法治國家保障司法獨立,將法官從所有國家權力影響中解脫出來,其目的亦無非是為了使法官絕地服從法律。裁判是司法部門的唯一天職。但此天職什麼時候行使、如何行使,司法部門無緣問及。「沒有依法提出訴訟的案件,司法權便沒有用武之地」。[41]至於具體到司法如何去裁判每一個案件即司法過程如何進行,《憲法》、《法院組織法》以及各類《訴訟法》已有明文之規定,法院只要且只能照章行事、按規定程序審判,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說,「法官的方法是客觀的,遵守著他的法律觀念」。[42]概言之,無論在國家的政治行政事務中,還是在公民個人的社會生活過程里,司法的身影從來不會積極主動地顯現出來,所謂「在社會服務的行政工作中、經濟規章的執行過程中,人們接觸到的更多的是行政人員而不是法官」[43].為了在將可能提交到法院由他們來裁判的紛爭前保持利益無涉、不偏不倚之中立並實現其裁判行為的絕對獨立,法官必須與國家之政治、行政權力保持足夠的距離。這種距離既是司法事實上與國家當下政治行政之運作幾不相乾的明證,亦是司法權先天無「權力本能」、後天無權力意志的外在表現。一言以蔽之,對於傳統司法權——市民性司法權,政治與權力已「去中心化」了。

2.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司法制度特點

隨著我國政治經濟體制改革的深入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現行的司法制度與市場經濟的矛盾越來越突出,日益顯露出諸多的弊端,在很多方面不能滿足市場經濟的需要。目前,司法改革受到越來越廣泛的關注,越來越多的人們對所謂的司法不公、司法腐敗表現出的強烈不滿,為司法改革提供了難得的契機與動力。司法改革已經成為時下整個社會的強烈期待。因此,盡快改革司法制度,使之最大限度地發揮司法職能為市場經濟服務,成為當前迫切需要解決的現實問題。[1]

一、當前我國司法制度存在的主要問題

(一)司法機關受地方行政影響

由於我國現行的地方各級人民法院是按行政區域設置的,司法機構的人、財、物等有形資源均由各級行政機關支配和管理。這就使得地方黨政機關及其領導幹部能夠通過掌握用人權,對司法機關的工作形成實際控制,使司法官員在行使職權時不能不有所顧忌,從而受地方保護主義和當地行政機關的左右,影響司法公正。這種體制上的弊端導致司法機關在適用法律解決案件時受地方政府的干涉或者潛在的威脅。其後果是使地方各級人民法院喪失了作為國家司法機關應有的中立性而淪為保護地方利益和部門利益的司法工具。使國家的司法活動地方化,使國家的某些法院成了「地方的法院」,不僅嚴重製約了審判工作的發展,而且破壞了國家法制的統一,直接影響國家法律的權威。[2]

(二)司法權行政化,法院管理體制不科學

我國現有司法行政體系為院長、副院長、庭長到普通法官形成一個等級體系,這種等級是按照行政官員的職級套用的。工資獎金也一律只與其行政級別掛鉤。行政性職級成為法官能力與水平高低的計量器。從而使司法過程貫穿著強烈的行政管理色彩。法官在司法中難以獨立、自主的進行審理,必然影響司法公正的實現。[3]

(三)法官素質不高

我國的法官隊伍基本上形成於《法官法》頒布以前。當時以工代乾的人可以成為法官,法院的司機、打字員能提成法官,還有復轉軍人等皆可輕而易舉地成為法官。

長期以來人們對法官職業認識上的偏差,導致了法官選拔標准與程序上的偏差,表現為:以往准入條件過低,初任法官考試和人大任命審判員考試內容難度尚不及律師資格考試,無論是否經過正規的法律教育,是否有從事法律職業的知識背景,是否從事審判工作,有無審判職稱等,都屬法官之列,一律叫法官,造成我國法官絕對數量龐大,與世界通行的法官精英化格格不入。低素質的法官給法院工作帶來了很不利的影響,直接產生兩個方面的惡果。一方面是錯案往往難免,由於一些法官素質不高,對法條理解能力偏低,對證據的判斷失誤,不能勝任高度專業化的審判工作;辦案水平低,超審限辦案問題依然存在;部分法官缺乏對審判技能的熟練掌握和運用,審判技能較差,無法獨立地、高質量地處理復雜案件,不能很好地履行法律賦予的公正司法的職責;另一方面是法官違法違紀情況時有發生。有的法官甚至貪贓枉法,辦「人情案」、「關系案」、「金錢案」,殉私舞弊。這兩個惡果已嚴重危害了法院的權威性和司法的公正性。[4]

(四)審判方式不科學

1.長期以來,我們實行的審判方式是法官職權主義,由法官一手操作調查取證、審理、裁判等全過程。而這種操作往往又在「暗箱」里封閉進行,從而使審判權的行使得不到監督和制約,給法官偏袒一方創造了條件,這種「暗箱操作」難以保證實體公正的結果。

2.在我國,合議庭和審判委員會都是審判組織。合議庭負責審理絕大部分案件,審判委員會則對合議庭審理的重大、復雜、疑難案件進行討論並作出決定。但在實踐中,許多合議庭只是負責審查事實,提出適用法律的意見,最終判決則是通過請示領導等方式得到了最終結論後才能作出和宣判,從而導致了「先定後審」的走過場現象;法官對案件只有審理的權力,而無裁判的權力,審判委員會集權太多,討論案件過多,而審判委員會成員又大多不參予具體案件的審理,這就形成了審者不判、判者不審,審判分離的現象;這不僅不利於調動審判人員的積極性,還人為地延長了審判時間,導致超審限現象的出現。由於集體討論,責任分散,出了錯案無人負責,違法審判的責任追究落實不了。[5]

3.法院的審判結果最終要體現在裁判文書上。由於裁決文書過去簡單機械,說理性不強,論述不深入,既不講判決的道理,也不講判決的法理,使當事人不信服,導致上訴、申訴居高不下,導致了另一層面上的審判透明度不高,也導致個案判決可借鑒性較差。因此,為了實現審判結果的公正,體現裁判結果的法律文書的改革勢在必行。[6]

二、構建中國特色司法制度必須進行的的改革

(一)改革現行司法體制的外部關系

司法機關對於行政機關必須保持財政、人事上的獨立地位,即不能被行政機關實際控制。否則,獨立司法就會落空。為此,應當對司法體製作如下改革。

1.改革司法機關的地區設置

我國的司法機關可以參照西方一些國家的辦法,使司法機關的設置在一定程度上脫離行政區劃,即可以在全國各省級行政區劃以下劃分若干個與行政區劃相交叉的司法區,在每個司法區設置一個中級法院,其下按照司法工作需要設置若干基層法院;保留按照省級行政區劃設置的高級法院,全國設置最高法院;檢察機關與各級法院對應設置。這樣,就可以使容易受到地方行政干涉的基層、中級兩級司法機關擺脫地方利益和地方權勢,更好地獨立行使司法權。同時,為保證人大監督制度的落實,地方上可以由省級人大及其常委會直接監督基層、中級和高級司法機關的工作。

2.改革司法人事管理體制

地方保護主義對司法的影響主要發生在地市和基層兩級法院,有必要改革地市和基層兩級司法機關人事管理體制,取消行政機關對司法官員的人事管理調配權,而將司法官員的推薦、調配權交還司法機關,任命權提高到省級以上人大及其常委會。為體現黨管幹部的原則,一方面,司法機關的黨組織要加強對人事工作的管理;另一方面,地方黨委也可以向上級司法機關推薦人選,或者協助上級司法機關進行考察,但是最終確定人選的權力掌握在上級司法機關黨委或者黨組的手中。至於行政機關,則無權過問司法機關人事安排。這樣,才可以保證司法人員素質,解除其依法獨立辦案的後顧之憂,並且不使國家統一設置在地方的司法機關變成受地方保護主義左右的「地方化」的司法機關。

3.改革司法財政管理體制

司法機關足夠的經費和物質條件,是司法獨立原則的重要內容。目前我國實行的是中央財政與地方財政分灶吃飯的財政體制,中央司法機關和地方各級司法機關的經費,分別列支於與其級別相應的中央或地方政府的財政。由於司法機關的經濟命脈掌握在當地政府財政部門手中,辦案如果受到行政部門干預,很難挺起腰桿進行有效抵制,而影響司法獨立。應當認識到,司法機關「司」的是國家的法,無論其等級高低,都是國家的而非地方的司法機關。所以,要改革司法機關經費管理體制。可以參照國外比較普遍的做法,由中央財政統一列支司法經費,即可由最高法院和最高檢察院每年分別作出全國法院、檢察院下一年度的財政預算,提交全國人大審議通過後,由中央財政撥付「兩高」,用於全國法院、檢察院的業務和工資福利等開支。這樣,就使司法機關擺脫地方利益和行政機關的影響,得以依法獨立行使職權。[7]

(二) 改革審判方式,確保程序公正

審判方式的改革首先應以審判公開為核心,公開審判的實質就是要當庭舉證、質證、認證和裁判,案件事實調查和認定的整個過程都應當在法庭公開。其次要改革審判方式:一是庭審方式要從詢問制向對抗制轉變,強調當事人舉證,加強對證據的質證和開庭辯論,充分發揮當事人及其訴訟代理人參與訴訟的積極性。二是審判方式要採取法官的獨立負責的責任制,改革現行合議制與審判委員會制,建立主審法官制。改變現行中的審判集體負責制,要改變審者不判、判者不審,審與判脫節的狀況,取消層層審批制度,使參加案件審理的主審法官享有獨立裁判的權力,同時讓其真正獨立地負起責任。三是簡化訴訟程序,真正體現「兩便」原則,避免重復勞動,以最少的訴訟消耗,取得最佳的審判效果。擴大簡易程序的適用范圍,實現案件繁簡分離,從機制上確保案件審理的快捷高效,使一般經濟糾紛,能得以及時處理,及時解決。四是凡是能夠調解,當事人也願意調解的,開庭前可以調解,庭上庭下也可以進行調解。調解不成的,應當及時依照民事訴訟法的有關規定由審判庭予以受理和審判,不應久調不決。

(三)強化司法監督機制,懲治司法腐敗

懲治司法腐敗,實現司法公正,是一項長期的任務,要解決這個問題,根本措施是靠推進司法改革,完善司法監督機制,從制度上保證司法機關依法公正地行使審判權和檢察權。我國的新聞輿論素來以正面報道為主,司法、行政、權力機關之間未形成有效的權力制衡機制,由於缺乏必要的監督和制約,必然導致司法權的專橫和濫用,司法腐敗的出現也就不足為奇了。加強和完善我國的司法監督機制,充分發揮司法監督的作用,應著重從以下四個方面努力:

1.建立有效的內部監督機制

為了保障實現審判管理體制的正義價值,必須建立並實行嚴格錯案追究制度。權力的約束和制衡是防止腐敗的重要手段,隨著審判組織的獨立和法官職權的擴大,必須大力強化對審判主體的制約和監督,保障實體正確。對獨任審判員錯誤裁判,應由獨任審判員承擔責任。對合議庭成員評議案件時,故意歪曲事實,曲解法律,致使合議結果錯誤,造成錯判的,由導致錯誤結果產生的成員承擔責任。對審判委員會研究案件,違背事實,曲解法律,導致錯案發生的,由有過錯的審委會委員或主持人承擔責任。對院長、庭長工作不負責任,好人主義,知錯不糾,導致錯判的,要由院長、庭長與有過錯的法官分別承擔相應的責任。要客觀分析產生錯案的原因,准確界定錯案范圍,嚴格執行錯案追究程序。區分錯案性質、過錯程度,把錯案責任追究到人,保障實體正義價值的實現。對司法人員在司法程序中的職務犯罪行為,要根據刑事訴訟程序進行處理。

2.強化檢察監督

人民檢察院是國家的法律監督機關,依法對人民法院的審判工作負有監督的職能。人民檢察院的監督,是一種來自法院外部的監督,它體現了檢察權與審判權的互相制衡,這種制衡,不僅要體現在刑事案件的審理上,同樣也應在民事、經濟案件中得到落實。監督僅僅出自內部是肯定不夠的,如果缺乏來自外部的、直接針對個案的監督,並不足以保障當事人所應該享有的權益。人民檢察院作為國家法律監督機關,其監督應當觸及司法活動的各個領域,對少數法官在訴訟過程中的吃、拿、要、卡、貪、占等行為應及時追究其法律責任。同時,改革檢察監督系統,健全檢察監督制度,改變目前檢察監督軟弱無力的局面。

3.加強人大司法監督力度

根據憲法和地方組織法的規定,我國的各級人大及其常委會是各級國家權力機關,也是法律監督機關。我國審判機關、檢察機關等都由同級人民代表大會產生,對其負責並報告工作,受其監督。雖然人大在一定程度上確實履行了監督職責,但力度遠遠不夠,存在許多問題,主要體現在:監督機構不健全,對監督的保障沒有制度化,監督隊伍的素質不夠理想。因此,要盡快進行監督立法,建立專門的監督機構,確立監督責任。由於目前地方保護主義及裁判不公問題較為嚴重,因此要求加強人大對司法審判活動的監督的呼聲較為強烈。我認為,強化人大的監督確有必要,但是,人大的監督應是整體、抽象、一般的監督,即透過一個時期、一批案件所暴露出來的現象,發現問題,進行調查,以利決策;而不應是對個案的直接監督。在具體操作上,人大不應該過多地針對某個具體案件要求聽匯報、調案卷,甚至提出處理意見。加強和完善人大監督,有利於從宏觀政治角度保證司法工作符合國家的根本利益和人民的意願,促進司法的公正性。

4.加強和規范輿論的監督

對司法活動的監督除了立法權的監督外,還應當受到輿論的監督,所謂輿論監督,是指輿論界(主要指新聞界)利用新聞媒體對司法活動的過程和結果予以報道、傳播、評論,以行使監督的權利。司法腐敗產生的直接原因就是某些審判人員利用手中的權力進行著各種庭前、幕後的非法交易和操作,使原本應該公開的審判活動變成了一種「暗箱操作」,新聞輿論監督可體現為客觀、公正、全面地報道案情,使廣大民眾和社會各界都能了解法院的審理經過和判決結果,這對司法就是一種約束,可以防範司法人員暗中弄虛作假,任意枉判,從而形成有效的監督機制,杜絕腐敗現象的發生。通過立法對新聞監督予以規范,遏制和減少其監督過程中的非規范行為,以避免其產生錯誤的導向,干擾司法獨立。

保障人民法院審判權的正確行使,必須強化監督機制。尤其是隨著法官獨立審判和實行責任制的實施,法官權力進一步擴大。權力若不受監督和制約,必然導致專斷和濫用,必然導致腐敗。但在強化監督的同時,我們必須堅決反對對司法審判活動的亂干預,個別領導幹部以言代法、干預法院獨立辦案的行為,不僅不是正當的監督,而且是違法的,應堅決糾正。

司法體制改革本身的復雜性和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轉型期的各種矛盾決定了司法改革必然和現今進行的政治體制改革和經濟體制改革的一部分,三種改革相互影響,相互作用。因此,司法體制改革需要我們全社會全民族的智慧,以最終實現司法的公正和效率!

3. 自由裁量權的簡介

自由裁量權涵義的基本內核之一是:自由選擇的權力。有位英國法官曾言:「什麼是自由裁量決定?……至少,這個概念包括個人對結論作出選擇時的廣泛自由——在法庭上依據一般原則,考慮相關因素、不隨個人觀念而作出決定的權力。」以色列希伯萊大學法學院教授、最高法院法官A·巴拉克指出:「自由裁量權是在兩個或更多的可選擇項之間作出選擇的權力,其中每一個可選擇項皆是合法的。」《布萊克法律詞典》解釋司法自由裁量權,「自由裁量權的行使條件是存在兩種可供選擇的具有適用力的法律規定,法院可以根據其中任何一種規定行事」。 中國學者在論及自由裁量權時,也突出了其中的基本內涵:選擇。 「自由裁量權」(discretion)一詞系舶來品,在西方,有著多種意義。英國學者R·帕滕頓歸結有以下六種:
(一)指一種思維性質(mental quality),一種審慎的、思慮周詳的態度。這個用法沒有特別的法律意義。
(二)表示法官不是依據硬性的法律規則(如果條件A滿足,法官必須做B)來決定問題,而是享有選擇權,可以根據案件事實作出決定(如果條件A滿足,法官可以做B)。這種用法可進一步分為兩個意義:一是法官擁有個人自由裁量權(personal discretion),僅憑藉其個人的好惡辦案;二是法官的裁判必須有理由,且受法律原則的指導,但不存在特定的法規或規則制約其裁判。
(三)指法官在某硬性規則諸要素已滿足的情況下,必須自覺地按某種特定方式行事。但該規則含有一個標准,要求法官對具體情況作出個人判斷。由於對標準是否符合,存在著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情形(特殊情況例外),所以法官實際上在進行選擇。所有包納有「合理」、「相關」、「公平」或「正義」等標準的規則都涉及法官的自由裁量權。這種用法與第二種用法之間的區別在實踐中很難分清。因為有較多情形是規則蘊涵著模稜兩可的標准,雖然規則本意是一旦法官就標準是否滿足作出決定,就會產生特定的結果(表面上的硬性),但標準的不確定性使法官在實際上操縱了結果。
(四)指法官在決定下列初步性事實問題時行使的判斷權:某孩童是否有能力發誓舉證?證人是否敵視要求其舉證的一方?證人的精神狀態是否適於作證?證人是否有資格作為專家提供證據?等等。在這里,既沒有規則也沒有標准可賴以指導,法官必須依靠證人舉證給他的印象:如提供證據是否自我矛盾、沖突等。這種「事實自由裁量權」與第二種用法的區別是:事實問題一般被認為是可以證明的,雖然法官對事實的認定很難說與事實真相一致,但法院通常相信,事實問題有客觀的、正確的答案;而行使第二種意義的自由裁量權所找到的答案只可說其合理或不合理,不能評論其是正確還是錯誤。
(五)指法官裁判權的終局性,即對其裁決不得上訴。
(六)指具有立法意義的裁判權。英國法哲學家哈特(H. L. A. Hart)認為,由於法律語言的開放性、立法者模糊立法目的、相對地忽視事實以及判例制度的不確定性,就會產生沒有規則可以適用的情形。這時,法官就行使了立法性自由裁量權。一旦法官作出選擇,根據遵循先例原則,法官就不大可能再以完全相同的方式重新行使此項權力了。這與第二種用法不同,後者的自由裁量權力明確地受制於法律,並可反復運用。 稅收自由裁量權,是稅務機關在行政執法過程中一項不可缺少的權力,其合理、適度運用,有利於提高稅務行政效率,保護國家、社會和納稅人的合法權益。
稅收自由裁量權一般表現出以下特徵:
(1)權力行使方式的可選擇性,即稅收法律法規對權力的行使未作規定,或雖有規定,但比較籠統和原則,稅務機關可以根據實際情況決定是否行使這一權力或如何行使這一權力,包括作為及如何作為與不作為。
(2)權力行使時限的不確定性,即稅務機關可以在稅收法律、行政法規的規定期限內自行選擇具體時間做出行政決定裁量的權力。
(3)權力適用種類、幅度的較大彈性大,即稅法在稅收執法權的行使上規定了具有一定差異的幅度,稅務機關可以在法定的幅度內對特定的事項做出適當的處理。
(4)權力行使標準的難認定性,即稅法對稅務機關運用權力處理具體事件的標准未作明確、具體、詳細的規定,使用一些語義模糊的詞,缺乏認定標準的法定條件,稅務機關可以根據具體情況判斷運用權力的標准。 稅收自由裁量權的實質是行政機關依據一定的制度標准和價值取向進行行為選擇的一個過程。由於稅務行政的專業性和技術性很強,而且我國當前處於社會轉型期,稅收制度處於不斷變化中,國家賦予稅務機關較為廣泛的自由裁量權。具體包括:
1.權力行使方式的自由裁量。稅收法律法規對權力的行使未作規定,或雖有規定,但比較籠統和原則,需要稅務機關根據實際情況決定是否行使這一權力或如何行使這一權力,它包括作為及如何作為與不作為。如《征管法實施細則》第八十五條中「稅務機關應當建立科學的檢查制度,統籌安排檢查工作,嚴格控制對納稅人、扣繳義務人的檢查次數。」至於如何「統籌安排」、具體多少「檢查次數」沒有明確規定,給稅務檢查留下了自由裁量的空間,稅務機關可以根據實際情況自由決定。
2.權力行使方法的自由選擇。權力行使方法的自由裁量是指稅法對稅收執法權行使的方法未作規定或未作詳細規定或規定了多種方法,稅務機關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選擇行為的方法。如《征管法實施細則》第四十條規定稅務機關應當根據方便、快捷、安全的原則,積極推廣使用支票、銀行卡、電子結算方式繳納稅款。在稅款徵收過程中,稅務機關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選擇適當的方法。
3.權力適用標準的自由決定。稅法對稅務機關運用權力處理具體事件的標准未作明確、具體、詳細的規定,使用一些語義模糊的詞,缺乏認定標準的法定條件,由稅務機關根據具體情況判斷運用權力的標准。如《稅收征管法》第六十二條規定:「納稅人未按照規定的期限辦理納稅申報和報送納稅資料的……由稅務機關責令限期改正,可以處以2000元以下的罰款;情節嚴重的,可以處2000元以上10000元以下的罰款。」納稅人嚴重的違法行為可給予2000元至10000元的從重處罰,但什麼樣的情節為「嚴重」的標准並不具體明確,而由稅務機關裁量決定。
4.權力適用幅度的自由確定。稅法在稅收執法權的行使上規定了一定的幅度,稅務機關可以在法定的幅度內對特定的事項做出適當的處理。如上例中的「2000元以下」以及「2000元以上10000元以下」均系罰款的幅度,在這個幅度內,稅務機關可以酌情決定罰款的具體數額。
5.權力行使時限的選擇。稅收法律、法規對具體行政行為未規定具體的時限,稅務機關在何時做出具體行政行為上有自由選擇的餘地。仍以《稅收征管法》第六十二條為例,其中「由稅務機關責令限期改正」,稅法對「限期」沒有具體的規定,此時稅務機關享有完全的自由裁量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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