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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胡子法官

发布时间: 2025-06-30 20:09:47

法官的法袍代表了什么(下)

司法现在经常在政府与人民之间充当中立的裁判,所以它承担着更大的使命,而且这个使命不容易承担。司法操纵着生杀予夺的大权,这样巨大的压力承受在一个常人的肩膀上,人们往往觉得心里不塌实,所以需要把这个常人加以包装,包装得和人不一样。头发一定要怪怪的,衣服要不同,这样无论给衣服之内的人还是衣服之外的人都有强烈的警醒,那就是说我做的工作不是一个平常的工作,我所做的工作涉及到人命关天的的事情,我所做的工作涉及到法律准则的统一,这么重要的工作我一定要认真的做。穿上这套衣服以后,其他的人也会对他有强烈的期望。我想这是把法官营造得非常奇特非常不一样的作用。
军警式的制服所营造的气氛,就比较简单了,那是一种工具化的气氛。穿这身衣服的人其实没什么了不起,他不过是个服务的角色,他是完整我们另外某种价值的辅助性的角色。中国的法院一直处在权力的边缘,司法机关在长期的计划经济时代,只不过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工具。我是1978年开始学法律的,进学校前还是作为绝密专业招生,一定是苦大仇深出身的人才可以学法律。进去以后就教育我们要做无产阶级专政的“刀把子”,法律教育的目的就是把一个人磨得锋利,“党指到哪儿就砍到哪儿”“社会主义一块砖,东南西北任党搬”。我们看到长期以来司法机关的角色,法律人的角色,就是服务者。52年为反右服务,56年为反胡风服务,57年为反右服务,58年为大跃进服务,“三马齐出动,拧成一股绳,下去一把抓,回来再分家”。我们现在看当时的报纸很好笑,但都是现实。66年为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服务,服务不长时间,法院就被军管了。我还曾接到一个当事人寄来的当时的判决书,判处他反革命罪,这个判决是山东烟台军分区中国人民解放军政法委员会作出的。当然文革以后恢复法院,为改革开放服务,后来为商品经济服务,为市场经济保驾护航,现在又为西部大开发服务。法院总是个次要的角色,并不是个神圣化的角色,如此次要的角色当然不需要那样奇特的包装,所以穿了一身军警服。这是我们说的第一个层面的含义,法官是一个特殊的神圣化的角色还是一个工具化的角色。
第二个方面的含义是穿着法袍的人有一种独立感,他是独立的职业,独立的人。司法的角色象征着独立性,法官的最重要的品质是独立。为什么司法要独立?其实每一个法官要独立,是因为法官处理案件,行使权力只在法庭之中。在法庭中行使权力的过程需要一种对人的观察。比如在司法过程中,我们为了查清案件的事实。离不开当面锣对面鼓地观察。证人在作证之前要宣誓,宣誓之后法官会向他反复强调,你已经向上帝宣誓了,现在你说的话如果有假的话,你不只是对我撒谎,你是对上帝撒谎。这对人心理上有警醒感,这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现在是辩证唯物主义,天不怕地不怕,向毛主席宣誓也没有所以我们现在伪证特别多。当伪证率很高的时候,说明一个民族道德,伦理层次的下降。
证人在作证时,法官要观察他有没有作伪证,神色怎么样。我们古代有句话“以五声听狱讼”,为什么他脸红,为什么他口吃,为什么发抖?这时法官必须当面观察当面判断,这样的职业需要长期以来在法庭积累的经验。在西方国家,尤其在美国和英国,对法官的选择是非常讲究的。有一句古老的谚语叫“法官老的好,律师少的俏”。法官越老越好,老的才有经验,老了才能对人情世故作出一些判断。我曾经说我人生中最大的灾难就是在大学毕业实习期间去让我去处理离婚案子,我怎么去处理?我还劝大家,“一日夫妻百日恩”。像我这样一个嘴上无毛,从没结婚的人怎么给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在英美国家,包括香港,通常不会出现40岁以下的法官,通常从执业十年以上的律师或者检察官队伍里选任。
一个法官最不好的是容易被迷惑,经常心里拿不准。从前有个法官,听完原告的陈述后对原告说:“你说的对太有道理了。”再听被告说,说完了,对被告说:“你说得对呀,你说得真有道理。”旁边的书记员说:“法官大人,不可能两方面都的对的,因为他们是对立的。”法官说:“哦,搞了半天原来是你说的最对。”法官需要良好的判断力,法官这个角色不需要搞年轻化。当然年老的需要有一个补偿,这个补偿是法官基本上没有退休年龄的限制,不能强制退休。美国的霍姆斯大法官62岁担任最高法院大法官,一直干到91岁。他一坐在法庭上,白胡子,白头发,黑法袍,真正给人一种司法的威严,这能带来一种重要的效果。有时候司法处理的问题,不一定有很明确的是与非,没有什么真理不真理的问题,司法所解决的问题不过是一种平衡术,这就是为什么古罗马人给法律下的定义是“一种公正善良的艺术”。这样的艺术需要伟大的艺术家来表演。
说明这个道理的一个经典案例是妇女有没有权力堕胎的问题,女权主义者们的口号是“我的身体我的自由”,老娘要把肚子里的东西做了你管得着吗?法律,什么法律!都是臭男人们制定出来限制我们女人的,两千来的法律历史都是一部男人欺压女人的历史。那天我给我们00级新生开迎新讲座,我一看不得了,这届女生占百分之六十多了吧,相当可怕。我作为一个男教师深感忧虑。将来恐怕法律要变成女人的声音了,现在法律基本上还是男人主导的声音。女同胞认为不允许堕胎的法律是对她们一种不合理的限制。有道理,这种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另一方面,保守人士看来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这不是杀人吗?当然是杀人。搞法律的人在那里搞了个虚伪的说法,认为人的生命从出生之时开始,这是虚构的东西。真是这样吗?不,人的生命是从受孕开始,没有上半场哪有下半场,没有十月怀胎,那有一朝分娩。那不是生命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惩罚在大街上杀人的人,为什么不惩罚在医院杀人的人?有区别吗?我看有区别,区别就是在大街上杀人时对方可以反抗,可以正当防卫,而在医院杀人这个小生命从来不跟你交涉,从来不搞正当防卫。选择更残忍的方式杀人者难道不更应该受到惩罚吗?我想问问大家这里面有道理吗?不。其实法官很难判决这样的案件,这是一个所谓的“艰难案件”。但法官又不能不判,这时唯一可以求助的是法官的崇高威望。实际上这样的判决无法获得人民普遍真正的拥护。现在我最不喜欢法院系统流行的一句口号是:做人民满意的好法官,做人民满意的好法院。现在法院正在开展这样的所谓的“双满意”的活动,还要评“双满意”标兵。怎么可能是双满意,叫人民都满意,最多只有一半的人满意,那就是胜诉的当事人满意,败诉一方的人觉得不满意,有时甚至胜诉的一方也不见得都满意,因为许多人觉得胜得还不够,胜得不过瘾可见司法常常在一条艰难的路途上跋涉,作出判断,在这种情况下,法官,法院必须要有崇高和独立的地位。
在我们国家这种独立还不具备。我们讲司法独立,讲法院独立,基本上讲的是整个法院系统独立于外部,而基本上不讲法院个人的独立。有一种说法:现在的法官你控制他还这么差,搞司法腐败,什么大盖帽两头翘,吃了原告吃被告,原告被告都吃完,还说法制不健全。我自己正在做个论证,希望人们意识到这种思路可能导致恶性循环,会使我们的法官素质越来越低而不是越来越高。大家想想,我们的最高人民法院在1988年下半年的时候对外招考十名高级法官,我知道那个高级是什么意思,就是处级法官处级审判员。当然从外面招进去就是处级,那对最高法院来说也是破例。然后报纸,电视都来宣传,最高法院招十名高级法官,条件是大学从事法律教学的正教授,研究所里从事法律研究的正研究员。一级律师,国家机关从事法律工作正处级以上干部,最后一条是北京户口。上有一篇文章对最后一条做出批评,题目是《北京是谁的首都》。认为最高法院的这种做法有一种地域歧视。这样的招法官的做法受到了社会的普遍冷落。到报名那一天,最高法院的工作人员一大早就非常兴奋的摆桌子,摆椅子,新闻媒体的“大炮”都架在门口了,天啊,几天下来就只有几个人报名。(笑声,掌声)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中国最神圣的司法殿堂对这些学者律师毫无吸引力?而在西方国家,被人们任命为最高法院的法官那简直是全国甚至全世界瞩目的事情,是多么光荣而神圣的选择。可是在中国没有人报。我曾经问过我的几个同事为什么不去报,他们说“去哪儿干吗”?真的是这样,我跟同学们讲过,全国最好的一个位置就是北大法学院的教授,,比那些高官们好得多,收入比他们高,而且还自由,到最高院干吗?到最高院我可以发表我的文章吗?不,你发表文章要谨慎,因为人家会以为你代表最高法院,所以最好不要写文章了。到最高法院做个审判员,我能够写体现我的个性的判决书吗?我应点语言的追求,引证一点国外的判决注释里有点外文。不行!能不能要求庭长别审我的判决书了,我的判决书是我的判决书,不是庭长的。不行。现行的官僚体系不允许有这样的个性化的行为存在。那我去干吗?我在这儿挺好的,从来不会发表文章还要院长审查通过。在最高法院那个毫无个性的机器里做一个毫无个性的螺丝钉,我不去!
法官的独立性是法官得以公正,得以在社会中展现正义力量的非常重要的保障,而我们现行的法官制度是官僚化,等级化的法官制度,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法官法》修改过程中,草案中有一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实行法衔制度”。当时我问法衔制是什么意思,回答是:因为现在法官外表上看不出来什么级别,体现不出等级,所以要借鉴军队的做法,在外表上加以区别,比如一级大法官,一个大星,二级大法官两个星。我说你们现在服饰够别扭的了,还要搞一个法衔制。军队为什么要搞军衔制,因为军队最重要的是服从,军人应该很清楚的知道应该服从谁,应该指挥谁,那不需要两个人认识,只要用军衔来区分级别,以便确立军队里的等级,这是军队胜利的前提条件。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条: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但是法官需要这个特色吗?我们现在在实行四等十二级的制度,不断暗示法官级别,暗示高级法官可以支配低级法官,低级法官要服从高级法官。司法的行政化非常严重,最重要的表现是等级化。科举制的长期实行使我们今天建立了一个新制度的想象力受了极大的局限,我们设法想象除了官这套评价体系以外还有什么别的评价体系。比如医院有处级,局级,副部级,和尚杭州灵隐寺的主持是局级和尚,是政协常委。大学也是,前一段时间我们的报纸登着“教育部决定北京大学是副部级大学,我校校长党委书记享受副部级待遇”。我说北大真是降尊纡贵,多么有尊贵的学校,历史比国家历史还长,校长地位绝不比国家元首低,何必搞个副部级来当。哈佛大学校长从不把国家总统放在眼里,他也是个“总统”啊,他的名号和总统的名号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他指挥下的“小国家”历史比美国的历史可悠久得多。那才是一个大学的尊严。
法袍的第三个寓意是,在法袍这一古老的服装样式下,法官必须要维护一个职业的完整,维护行业的悠久传统,它提醒着我们这种角色的特色。这就涉及到法治的问题。在许多国家里你会发现,不同的行业对社会变革的反映不尽相同,有的行业喜欢变革,喜欢进步。比如年轻人喜欢社会进步,社会变革;文学家很喜欢社会动荡,诗人很少有人写歌舞升平的诗写出千古诗名的,伟大的诗人都是写人类的痛苦,社会的动荡,所谓国家不幸诗人幸;当然职业革命家喜欢革命;历史学家喜欢革命,现在社会平和了,我想写当代史的人简直无聊透顶,只能年复一年地写:“国民生产总值增长了”,谁看啊!但是法律这个行业偏偏培养一个人保守,稳定,不那么激进,千方百计维护既定价值的习性。可以说,今天所说的“法治”之所以得到人们越来越多的向往,是因为它最大的好处是让我们受到某种过去的规则的制约。法治有几条黄金定律,一是“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法律没有规定的,你尽管去做,没有人会惩罚你。“法不溯及既往”从前我们审判林彪,四人帮,觉得那是国家法制民主的里程碑,今天回过头一看,好象还是存在某些问题。因为审判时用的1979年制定的法律,而他们犯那些有罪的事都是文革期间,这就违反了法治的原则,开了一个相当不好的先例。规则一定是提前存在的,行为是后来发生的,这样的法律才可以遵循。法官每遇到一个案件,他不由自主的就回头看,看过去发生的种种,看有没有法律的规定。这个法律在有些国家能延伸到两百年前,在英国有些法官,现在还在引用14世纪的法律或判例。托克维儿说:“英国人喜欢他们的法律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法律好而是因为他们的法律老,”老的才是好的。《封神演义》里的申公豹脑袋被人砍下来了,后来发现砍错了又给安上去,结果安倒了,脸到后面去了。申公豹走路的时候往前走就是往后走,往后走才往前走。我们今天的语言里也有,说未来的时候我们说“今后”,说过去的时候我们说“从前”我们的文化到底后走还是朝前走搞不清楚。我们的记年方式和西方人不一样,西方公历永远向前走,我们六十年一甲子,是绕着圈子走。
法律家就是不停的朝后看,总是用过去的规则来限制今天的行为。当政治家头脑发热的时候。法律学家总是拽拽他的衣袖或者给他当头棒喝。这种稳健的保守主义在许多社会里创造了重要的价值。加上法官年龄老的特征就使得法律家保守的特征更显露无遗。另外,又加上法官不受民意制约,更使得法官可以深谋远虑。在每个这个民主的国家里,三权之中的司法权,老百姓拿它没办法,总统任命法官,全国联邦法院的法官八百多人全部由总统任命,这本身就不是一个民主的程序,而且总统一旦任命,法官就变成了断线的风筝,总统没办法控制他,每个法官都保持严格的中立。人民没办法控制他,法官在他的正当行为期间终生任职。我们发现三权分离的制度是民主政体与贵族政体相互妥协的产物,尤其是在司法领域中。总统这边,老百姓不高兴他就当不了,当上了老百姓也不高兴,过四年他就要下来;议会所有成员都是民选产生的,但司法老百姓就无可奈何。而且,宪法中明确规定"国会不得制定减少法官工资的法令"这是宪法里唯一规定的一个行业工资问题。国会议员是靠不住的,但有一个行业大家都认为是靠得住的那就是法官。为什么法官不是民主产生,不受民意制约,反而是靠得住的?这是我们研究美国民主制度应该特别注意的问题。
我们现在法官穿的服饰是新派服饰,不能提醒我们注意这个古老的行业,他谈不上提醒法官决策是保持连续性,要注意与传统的契合。
前不久,我在法学院的一次演讲中提到,我们现在司法制度的建设有四大矛盾,第一个大矛盾是:这个社会长期以来沿袭下来的中央动员型的治理传统与司法独立之间的冲突。我们喜欢最上面有核心,中间有一把手,都团结在核心周围,服务中心工作。这种情况下,司法的中立,独立,消极性得不到理解。第二个大矛盾是:“依法治国”要求的法院居于权力的真正核心和现在实际上法院等司法机关处于边缘化的矛盾。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和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在党内政治局委员都不是,只要看这一点就知道他们根本不占决策的核心位置,这种实际的边缘化造成了法院现在的矛盾,一方面想讨好真正的权力核心,但结果是自己越来越卑下,越来越低贱;一方面为了向社会显示他有力量,在社会中穷兵黩武,搞什么“执行会战”。结果愈发边缘化。第三个矛盾是:“依法治国”要求的法律单极化和实际法律的多极化的矛盾。“依法治国”要求法律规定自成体系。是由人民代表大会制定的一套规则,由最高法院作为最终的裁判机关来加以解释。而在实际上,有法律效应的东西多极化,我们经常看到法外有法,法上有法。比如现在流行的“双规”,党的纪检部门可以让一人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问题,这涉及到人身权利,这样的权力本来只有司法机关以及公安机关在严格遵循法律程序的前提下才能够行使。法律之外分明有许多规范超越了法律。最后一个矛盾是巨大的改革热情和相关知识积累不足之间的矛盾。我们改革热情很大,不断推出改革新举措,个案监督,错案必纠,对外招考法官,电视直播庭审,但这些措施相互矛盾相互冲突,这就证明了在相关决策者的心目中,什么叫法庭,什么叫法官并没有一个清晰的了解,所以我们的目标并不清楚。
中国是一个古老的具有悠久文明传统的国家,在追求一个更加合理的社会过程中,离不开一个良好的法律制度。我相信,司法改革可能会成为政治体制改革的一个重要的突破口,也可能是风险最小收益最大的突破口 。所以我想,在座无论是不是学法律的,都应该背负起一个义务,那就是以各自的方式推进国家的相关制度,无论是政治制度还是法律制度朝向一个民主,自由,开放,多元的方向发展。我总是想,我们国家在奥运会上可以获得金牌的第三名,为什么不能在民主和法制的建设上排名世界第三呢?我相信我们中国人是有这个智慧和能力的。

㈡ 关于英文名字的含义

Angela 安吉拉 天使
Diana 戴安娜 神,上帝
Jane 简 悲悯上帝
这类名字真的很少,我只找到了这三个
其实你也可以去找一些其他的。

㈢ 怎么评价刘松仁的演技

刘松仁是香港老牌影星,相信许多九零后的年轻人对他并不熟悉。但是八零后之前的对刘松仁非常熟悉,下面我们就来给大家分享一下关于刘松仁的演艺之路。

刘松仁出名很早,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他就加入香港丽的电视台成为当红演员,后来丽的电视台宣布解散后加入无线电视台,当年他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扮演陆小凤。

说到郑少秋想必大家都应该非常熟悉,而刘松仁和郑少秋正是同一批成名的演员,因此,他们两人也被人经常拿出来作比较,他们都是古龙小说的男主角,郑少秋的楚留香和刘松仁的陆小凤都成为了一代经典。

从一几十年以来,刘松仁塑造过许许多多不同类型的角色,除了上面所说的陆小凤之外,还有《大时代》中的方进新,《西关大少》的周明轩,周星驰版《鹿鼎记》中的陈近南等等,都给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刘松仁一直以来给大家的印象都是低调,沉稳类型的人,在他扮演的角色当中,大多数都是睿智,眼光独到的人物,从他的气质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特别有智慧的人,特别是在电视剧《天下第一》中他饰演的朱无视真的特别出彩,充分展现出他超强的演技。

更加难得的就是刘松仁与普通的明星不同,他从不喜欢出风头,而且从不拍任何广告。他曾接受采访时表示,不想观众因为他而去买某种商品,这样感觉有点对不起观众,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拍好戏才是最重要的事,这才是真正对得起观众。

这就是典型的具有职业道德操守的演员,现在 娱乐 圈的明星能够做到像刘松仁一样出瘀泥而不染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十分敬佩刘松仁先生的人格。

有一种演员天生就带有气质,这使得他在塑造角色时具有先天优势,而刘松仁就是香港演员中为数不多的天生具有大侠气质的演员之一。

刘松仁出道很早,刚出道的他就遇到TVB大力推广武侠剧,并且顺理成章的成为《陆小凤传奇》的男一号,他饰演的“四条眉毛”陆小凤潇洒不羁,与郑少秋的“ 楚留香 ”堪称 一时瑜亮。这个陆小凤留着两片小胡子,眼角闪烁着戏谑的眼神,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活灵活现。

这部电视剧为刘松仁开启了大侠之路,从此他扮演的经典武侠形象数不胜数。

他相继饰演了叶开、张丹枫等经典武侠人物,其中张丹枫是梁羽生先生最满意的版本,在八十年代他与秋官被誉为最有大侠气质的二位演员,一时名声大噪,他更被称为“冷峻小生”。 通过这一系列的精彩演出,刘松仁磨练了自己的演技,更与米雪成为了TVB力捧的强大CP组合,那时候的他真可谓一时爆红,甚至有传言他可与秋官竞争TVB一哥。

这个时候的刘松仁虽然已经展现出了娴熟的表演技巧和表演方式,但单以演技考量尚算不上登堂入室,他的表演更多是靠自己的领悟,也就是所谓的天赋。

这一时期的刘松仁亦出演了许多现代剧与电影,而他在电影中的形象多数是伟岸的大侠,令人眼前一亮。

程小东导演的《生死决》中, 刘松仁饰演“剑圣步青云”,潇洒倜傥之余又正气十足,剑招千变万化,但他内心并无争霸之念,更不争名逐利,尽显儒侠风范。

此后他在电影中塑造了许多经典形象《鹿鼎记》的陈近南、《新少林五祖 》里的陈家洛,这些影片都为他积攒了大量人气,但无论是剑侠、仙侠,刘松仁总是一副一身正气的样子,虽然这种气质为她带来了得天独厚的优势,也令他的事业陷入瓶颈。

直到21世纪刘松仁转战内地,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又一代表作品《天下第一》,他饰演的铁胆神侯,权位与武艺都属人中龙凤,乍一看也是一派正气的老路子,但不料 却 是最终大反派,剧情跌宕看得颇为精彩!这使得刘松仁已经人到中年,但岁月的打磨下他的表演反而更具可塑性。

2006年,刘松仁出演《东京审判》获得第26届金鸡奖最佳男主角提名,虽然没得奖,但是他精湛的演技得到了很多圈内人的认可。他的现代都市剧亦广受追捧,经典剧集《大时代》中他的表演令人侧目,《名媛望族》中他的演出也令人惊叹不已,险些拿下视帝, 但其实他已经不需要所谓的“视帝”来为自己正名。

在香港电视领域,论演技,没几个人比他更好,用炉火纯青来形容他最合适不过了。

让我记住这个演员名字的,必然是他在天下第一里面的演的神侯了。

铁胆神侯在天下第一里面的反派形象塑造,不但经典,也让人深表同情。

与其说败给素心,不如说败给人生。侄子生来就有的皇位,他罄尽心血才得到,转瞬失去。三通开场就有的老婆,他煞费苦心才得到,转瞬失去。养了半辈子的干儿子,说没了就跟没了。半辈子的好朋友,说没了就没了。

神侯虽然是皇子,但是是宫女生的,而且不得皇帝喜欢,所以无法继承皇位。明朝很在乎长幼嫡庶的,参见朱允炆与朱棣。但他毕竟是王爷,身份还是很高的。他侄子皇帝当的很好啊,很清醒,懂得制衡之道,也挺不容易的。他得到了素心的心和和素心长相厮守的机会,他父皇不允许是其次,他自己也没有争取过啊,还是放不下权力富贵而已。

他的干儿子和干女儿都对他忠心耿耿,是因为他的无情,野心和算计才离开他的。他的最好的朋友和兄弟没有背叛他,离弃他,是他陷害和出卖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和兄弟,推开了自己的好朋友。

他时运不济是其次,主要是城府太深,把所有对他好的人都算计进去了,能利用都利用,挡路就杀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很可怕。神侯属于那种很努力把进度条拉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然而迅雷总会在最后一秒告诉他下载失败,大侠请重头再来。


当然,网络上还有一个热门视频梗,也是关于刘松仁的。那就是李连杰主演的电影洪熙官里面,这位天地会第一号大侠总舵主出场画面了。

伴随着一阵激动人心的BGM,咱们的天地会扛把子踩着无数把刀尖,从空中飞过,然后来了一个优雅回身,看向咱们的洪熙官同学,从空中优雅降落。

那时候,我一度相信咱总舵主绝壁是个高手,实力吊打里面BOSS的高手。总舵主也一脸振振有词说,我从关外带了一把巨阙剑,要带着新装备去刷BOSS。瞧李连杰当时的眼神,那满满的崇拜啊。

然后,总舵主带着巨阙剑,装逼三分钟,便领了盒饭,一度成为了武侠界真香的代言人了。我都快忘记李连杰在里面的精彩打斗了,但唯一记住了,就是咱们的总舵主先生了。

以上便是银酱对刘松仁的印象了,演技实力派没得说,希望在以后的影视剧里,看到刘松仁前辈为大家塑造更多经典形象,这里是槽流万事屋,快来跟银酱一起吐槽吧。

我心目中唯一的总舵主,天地会铁血少年团恭迎总舵主,一出场就令我热血沸腾,血气上涌。

刘松仁是老一代香港TVB的艺人,外形俊朗,温文尔雅,英俊潇洒,气场十足,为人低调,很多TVB剧作中都能看到其身影,他的演技更是深受观众的好评。他演绎过的角色众多,有侠骨柔情的剑客,有出身富贵的公子,有儒雅的绅士,有高高在上不怒自威的君王。可塑性极高,是一位难得的德艺双馨的艺人。

虽然刘松仁很多时候不是男一号,但也是那种你一看到这张脸,就会把电视剧坚持看下去的人他是潇洒随性、西部牛仔一样的李抑探长;他是“雄才大略”、重情重义的铁胆神侯;他是高高在上、不怒自威的康熙;他是铁骨铮铮、霸气外露的梅汝璈。

刘松仁的成名作就是,在28岁的时候,出演的《陆小凤》,也就是这部剧让刘松仁一夜成名,一炮而红。而随后的星途就更加的顺利了。出演了很多精彩的作品,每个角色都深入人心,深受大家的喜欢。而如今刘松仁已经69岁了,虽然已经没有曾经的帅气了,但是刘松仁也是非常的精神。

刘松仁的演技精湛,是一位德艺双馨的演员。很喜欢他搭档汪明荃演的《京华春梦》,他把金燕西对冷清秋的一片痴情,演绎得深 情感 人。看过结局后,让人感叹人世间的沧桑无情,感叹有情人终究以悲剧收尾。感觉年轻时的刘松仁很擅长拍有情有义的公子哥,风流倜傥的样子,是那个时代言情剧最佳的男演员之一。

你好,很高兴回答你的问题:

首先我们先介绍一下,刘松仁从艺40多年,论成就,与同时期秋官不相上下。

是香港演员中极少数在两岸三地都很吃香的演员,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都有出彩的好作品。

不管是年轻时的冷峻帅气、风流倜傥,还是老来后的稳重霸气、敬业与品德,绝对能算得上是香港演员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他的演技可以形容为:登峰造极!

在香港影视圈里,也许因为他从影以来并没有得到官方认可的影帝头衔。

所以笔者几乎没有看到他的名字在这些榜单里出现。

但他的演技绝对无可挑剔。

用“登峰造极”一词来形容他恰如其分,他就是香港著名演员刘松仁。

刘松仁从影几十年,演技扎实自然,他是自带强大戏势的演员。

同时为人低调,极少接受媒体的采访,和参加一些活动,属于把演戏当成一个简单工作的人,值得敬重!

2006年,刘松仁参演高群书执导的电影《东京审判》,饰演中国法官梅汝璈。

凭借《东京审判》他提名了第26届金鸡奖最佳男主角,虽未获奖,但是深厚的演技得到认可。

如今已经年仅七旬,刘松仁拍戏还是十分敬业。

2017年播出的电视剧《继承人》,饰演贪婪自私的律师事务所创办人钟克明。

除了文戏,拍摄时钟克明有一场从楼梯上滚落下来的戏。

为了能让这个情节更加真实,刘松仁拒绝让替身出演,亲自从几十级的楼梯上滚落下来。

所以不得不让人敬佩这样一种演员。

刘松仁从艺40多年,论成就,与同时期秋官不相上下。

是香港演员中极少数在两岸三地都很吃香的演员,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都有出彩的好作品。

不管是年轻时的冷峻帅气、风流倜傥,还是老来后的稳重霸气、敬业与品德,绝对能算得上是香港演员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在香港影视圈里,也许因为他从影以来并没有得到官方认可的影帝头衔。

所以笔者几乎没有看到他的名字在这些榜单里出现。

但他的演技绝对无可挑剔。

用“登峰造极”一词来形容他恰如其分,他就是香港著名演员刘松仁。


刘松仁从影几十年,演技扎实自然,他是自带强大戏势的演员。

同时为人低调,极少接受媒体的采访,和参加一些活动,属于把演戏当成一个简单工作的人,值得敬重!

2006年,刘松仁参演高群书执导的电影《东京审判》,饰演中国法官梅汝璈。

凭借《东京审判》他提名了第26届金鸡奖最佳男主角,虽未获奖,但是深厚的演技得到认可。

如今已经年仅七旬,刘松仁拍戏还是十分敬业。

2017年播出的电视剧《继承人》,饰演贪婪自私的律师事务所创办人钟克明。

除了文戏,拍摄时钟克明有一场从楼梯上滚落下来的戏。

为了能让这个情节更加真实,刘松仁拒绝让替身出演,亲自从几十级的楼梯上滚落下来。

不得不让人敬佩这样一种演员。

我第一次看刘松仁的电影就是豪侠,太帅了,基本上就是古代版的小马哥,吴宇森大力歌颂的男儿风范。是以真正的“豪侠”并非神刀张三,而是侠气冲天的杀手青衣(刘松仁)。他虽潦倒落魄、轻信世人、然重情重义、诙谐多智,甚至甘愿为不过缘悭几面的知己赔上自家性命!如此人物,不仅编导偏爱,观众更会为之心折!


一位真正的演员或者一个歌手,都应该有其所谓的底线和原则。

可是纵观整个 娱乐 圈为求上位,不惜炒作、抛弃大义的人比比皆是;追求利益、追求刺激失去做人的根本也是数不胜数;有钱、有权的兴风作浪,一些新生演员只顾卖弄浮夸,在好的特效也无法比拟老演员的经典演技

要说一位演员该是什么样子的,我觉得刘松仁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尽管未获得电影金像奖,但在我心中已然是一位影帝!

最让人熟悉得应该是那部古装武侠剧,《天下第一》中以“忠义”著称的铁胆神侯了

为爱情而痴情,愿意放弃一切的尊严、地位,这是多少女人所想要的。

无论是前者为百姓、心系天下的神侯,还是后者篡权夺位的邪恶之人,他都能自然得随意切换,好似一切都了然于胸,所体现的演技只不过是顺着他心中所念所想而已,这是他长年积累下的结果,一个稳重又不急不缓地演绎着这个人物,同时却把这个人物的性格展示地淋漓尽致

这种被圈内认同的演技,肯定是与他自身努力离不开的 。对于刘松仁来讲,其实初入影视圈时也有过浮躁不安,对于演技也是敷衍了事,无法钻研

可是到了一定年纪后,刘松仁醒悟了,明白了自己的担当,更懂得演技是一辈子的事情,同时也是自己的一份责任,于是放下浮躁,不问功与利。

演戏时再不玩乐,认真恭敬得做好每分每秒,尊敬每个演员,后来为提高演技更是出国深造,着实让人佩服!

在这里不得不再说一部,那就是《东京审判》,这也是我所看过的电影中印象最深的之一,刘松仁所饰演的梅汝璈在片中,为祖国利益而据理力争所表现出得铮铮铁骨的血性,无疑也是这影片最精彩之处,最后硬是不认输劝服各位法官,终将东条英机等7名战犯处于死刑

虽然这部电影只是让他获得金鸡奖最佳男主角提名,但是他精湛的演技可是受到了圈内广泛得认可

如今刘松仁已经快70了,拍戏上却丝毫没有松懈,在拍摄《继承人》时,他拒绝采用替身,亲自从几十节楼梯滚落下只求情节逼真,这是非常得敬业!而且为人低调,早些90年代时已经结婚,与妻子也是恩爱了几十年

刘松仁老师也演过《步步惊心》中那个气场十足康熙、《鹿鼎记》中陈近南陈总舵主等,我想,现在极少有人会像刘松仁老师这样对演戏如此敬业的,作为观众我们也喜欢这样有实力的演员,他确实赢得了我们的掌声!

印象最深的是 《新少林五祖》里面演红花会总舵主 出场超级气派飞空降临拿着一把宝刀斩妖除魔!镜头一转就挂了……

㈣ 《复活》中审问的片段

玛特维终于来了。还有那个脖子很长的瘦民事执行吏,下嘴唇撇向一边,趔趄着走进陪审员议事室。

这个民事执行吏为人正直,受过高等教育,但不论到哪里都保不住位置,因为他嗜酒成癖。三个月前,他妻子的保护人,一位伯爵夫人,给他谋得了这个职位,他总算保持到现在,并因此觉得高兴。

“怎么样,诸位先生,人都到齐了吗?”他戴上夹鼻眼镜后,从眼镜上方向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说。

“看样子全到了,”快乐的商人说。

“让我们来核对一下,”民事执行吏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开始点名,有时越过眼镜有时透过眼镜看看被点到名的人。

“五等文官尼基福罗夫。”

“是我,”那个相貌堂堂、熟悉各种案情的先生答应。

“退役上校伊凡诺夫。”

“有,”那个身穿退役军官制服的瘦子回答。
“二等商人巴克拉肖夫。”

“到,”那个和颜悦色、笑得咧开嘴巴的商人答道。“都准备好了!”

“近卫军中尉聂赫留朵夫公爵。”

“是我,”聂赫留朵夫回答。

民事执行吏越过眼镜向他瞧瞧,特别恭敬而愉快地向他鞠躬,借此表示聂赫留朵夫的身分与众不同。

“上尉丹钦科,商人库列肖夫,”等等,等等。

少了两个人,其余的都到了。

“诸位先生,现在请出庭,”民事执行吏愉快地指指门口,说。

大家纷纷起身,在门口互相让路,进入走廊,再从走廊来到法庭。

法庭是一个长方形大厅。大厅一端是一座高台,上去要走三级台阶。台中央放一张桌子,桌上铺一块绿呢桌布,边缘饰着深绿色穗子。桌子后面放着三把麻栎扶手椅,椅背很高,上面雕有花纹。椅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个金边镜框,框里嵌着一个色泽鲜明的将军全身像①。将军的军服上挂着绶带,一只脚跨前一步,一只手按住佩刀柄。右墙角上挂着一个神龛,里面供着头戴荆冠的基督像,神龛前面立着读经台。右边放着检察官的高写字台。左边,同高写字台对称,远远地放着书记官的小桌,靠近旁听席有一道光滑的麻栎栏杆,栏杆后面是被告坐的长凳。现在凳子还空着没有人坐。高台的右边放着两排高背椅,那是供陪审员坐的,高台下面的几张桌子是给律师用的。大厅被栏杆分成两部分,这一切都在大厅的前半部。大厅的后半部摆满长凳,一排比一排高,直到后面的墙壁。法庭后半部的前排长凳上坐着四个女人,又象工厂的女工,又象公馆里的女佣,还有两个男人,也是工人。他们显然被法庭的庄严肃穆气氛锁住了,因此交谈时怯生生地压低声音。

①指沙皇像。

陪审员们一坐好,民事执行吏就趔趄着来到法庭中央,仿佛要吓唬在场的人似的,放开嗓门叫道:

“开庭了!”

全体起立。法官纷纷走到台上:领头的是体格魁伟、留络腮胡子的庭长,然后是那个脸色阴沉、戴金丝边眼镜的法官。此刻他的脸色更加阴沉,因为他在出庭前遇到在当见习法官的内弟,内弟告诉他说,他刚才到姐姐那里去过,姐姐向他宣布家里不开饭。

“看来咱们只好上小饭店去吃饭了,”内弟笑着说。

“有什么可笑的,”脸色阴沉的法官说,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

最后上去的法官就是那个向来迟到的玛特维。他留着大胡子,一双善良的大眼睛向下耷拉着。这个法官长期患胃炎,遵照医生嘱咐今天早晨开始采用新的疗法,因此今天他在家里耽搁得比平时更久。此刻他走上台去,脸上现出专注的神气,因为他有一个习惯,常用各种不同方式预测各种问题。此刻他就在占卜,要是从办公室到法庭扶手椅座位的步数可以被三除尽,那么新的疗法定能治好他的胃炎,要是除不尽,那就治不好。走下来是二十六步,但他把最后一步缩小,这样就正好走了二十七步。

庭长和法官穿着衣领上镶有金线的制服,走上高台,气势十分威严。他们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仿佛都为自己的威严感到不好意思,慌忙谦逊地垂下眼睛,坐到铺着绿呢桌布后面的雕花扶手椅上。桌上竖立着一个上面雕着一只鹰的三角形打击器,还放着几个食品店里盛糖果用的玻璃缸和墨水瓶、钢笔、白纸以及几支削尖的粗细铅笔。副检察官随着法官们进来。他还是那么匆匆忙忙,腋下夹着公文包,还是那么拚命摆动一只手,迅速走到窗边自己的座位上,一坐下就埋头翻阅文件,充分利用每一分钟时间为审案做着准备。副检察官提出公诉还是第四次。他热衷于功名,一心向上爬,因此凡是由他提出公诉的案子,最后非判刑不可。这个毒死人命案的性质他大致知道,并且已拟好发言提纲,不过他还需要一些资料,此刻正急急忙忙从卷宗中摘录着。

书记官坐在台上另一角,已把可能需要宣读的文件准备好,然后把昨天才弄到手和阅读过的一篇查禁的文章重读了一遍。他想跟那个同他观点一致的大胡子法官谈谈这篇文章,在谈论以前再好好看一遍。

庭长翻阅了一些文件,向民事执行吏和书记官提出几个问题,得到肯定的答复,就传被告出庭。栏杆后面的那扇门开了,两个宪兵头戴军帽,手拿出鞘的佩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三个被告,先是一个红棕色头发、脸上有雀斑的男人,再是两个女人。那男人穿着一件长大得同他的身材极不相称的囚袍。他一边走进法庭,一边叉开两手的大拇指,用手紧贴住裤缝,使过分长的衣袖不致滑下来。他眼睛不看法官和旁听者,却注视着他绕过的长凳。他绕过长凳,规规矩矩地坐在边上,留下位子给别人坐,然后眼睛盯住庭长,颊上的肌肉抖动起来,仿佛在嘟囔着什么。跟在他后面进来的是个年纪不轻的女人,身上也穿着囚袍。她头上包着一块囚犯用的三角头巾,脸色灰白,眼睛发红,没有眉毛,也没有睫毛。这个女人看上去十分镇定。她走到自己的位子旁边,长袍被什么东西钩住。她不慌不忙小心地把它摘开,坐下来。

第三个被告是玛丝洛娃。

玛丝洛娃一进来,法庭里的男人便都把目光转到她身上,久久地盯住她那张白嫩的脸、那双水汪汪的黑眼睛和长袍底下高高隆起的胸部。当她在人们面前走过时,就连那个宪兵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直到她坐下。等她坐下了,宪兵这才仿佛觉得有失体统,慌忙转过脸去,振作精神,木然望着窗外。

庭长等着被告坐好;玛丝洛娃坐下来,他就转过脸去对书记官说话。

例行的审讯程序开始了:清点陪审员人数,讨论缺席陪审员问题,决定他们的罚款,处理请假陪审员的事,以及指定候补陪审员的名单。然后庭长折拢几张小纸片,把它们放到玻璃缸里,这才稍稍卷起制服的绣花袖口,露出汗毛浓密的双手,象魔术师似的摸出一张张纸条,打开来,念着纸条上的名字。随后庭长放下袖口,请司祭带陪审员们宣誓。

司祭是个小老头,脸上浮肿,脸色白中带黄。他身穿棕色法衣,胸前挂着金十字架,法衣一侧还别着一个小勋章。他慢吞吞地挪动法衣里的两条肿腿,走到圣像下面的读经台旁。

陪审员们都站起来,往读经台挤去。

“请过来!”司祭用浮肿的手摸摸胸前的十字架,等陪审员们走过去。

这个司祭任职已超过四十六年,再过三年就要象大司祭前不久那样庆祝任职五十周年了。自从陪审法院开办以来①他就在区法庭任职,并感到十分自豪,因为由他带领宣誓的已多达几万人,而且到了晚年还能为教会、祖国和家庭出力。他死后不仅能给家人留了一座房子,而且还有不下于三万卢布的有息证券。他在法庭里带领人们凭福音书宣誓,而福音书恰恰禁止人们起誓,因此这项工作是不正当的。这一点他可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不仅从来不感到于心有愧,而且还很喜爱它,因为可以借此结识许多名流。今天他就认识了那位名律师,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他只办了击败那个帽子上戴花的老太太一案,就净到手一万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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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俄国在一八六四年实行司法改革,成立陪审法院,刑事案件公开审判。

等陪审员都顺着台阶走到台上,司祭就侧着花白头发的秃头,套上油腻的圣带,然后理理稀疏的头发,向陪审员们转过脸去。

“举起右手,手指这样并拢,”他用苍老的声音慢吞吞地说,举起每个手指上都有小窝的浮肿的手,手指并拢,象捏住什么东西。“现在大家跟着我念,”他说着就领头宣誓:“凭万能的上帝,当着他神圣的福音书和赋与生命的十字架,我答应并宣誓,在审理本案时……”他说一句,顿一顿。“手这样举好,不要放下,”他对一个放下手来的年轻人说,“在审理本案时……”

留络腮胡子的相貌堂堂的人、上校、商人和另外几个人,都遵照司祭的要求举起右手,并拢手指,而且举得很高很有精神,看上去很高兴,可是其他的人似乎有点勉强,不大乐意这样做。有些人念誓词念得特别响,仿佛有意在挑衅说:“我照念就是了,照念就是了。”有些人只是喃喃地动动嘴巴,落在司祭后面,后来忽然惊觉了,慌忙赶上去。有些人恶狠狠地使劲捏拢手,仿佛怕落掉什么东西。有些人把手指松开又捏拢。个个都觉得别扭,只有小老头司祭满怀信心,自以为在干一件有益的大事。宣誓完毕,庭长请陪审员们选出一名首席陪审员来。陪审员们纷纷起立,挤在一起走进议事室。一到议事室,他们都立刻掏出香烟,吸起烟来。有人提议请那位相貌堂堂的绅士当首席陪审员,大家立刻赞同。他们丢掉或者捻灭烟蒂,回到法庭。当选的首席陪审员向庭长报告谁当选,大家又回到原位,跨过别人的脚,在两排高背椅上坐好。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毫不耽搁,气氛十分庄严。这种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的仪式使参加者都很满意,更加坚信他们是在参加一项严肃而重大的社会工作。这一点聂赫留朵夫也感觉到了。

等陪审员们一坐好,庭长就向他们说明陪审员的权利、责任和义务。庭长讲话的时候不断改变姿势,一会儿身子支在左臂肘上,一会儿支在右臂肘上,一会儿靠在椅背上,一会儿搁在椅子的扶手上,一会儿弄齐一叠纸,一会儿摩挲裁纸刀,一会儿摸弄着铅笔。

庭长说,陪审员的权利是可以通过庭长审问被告,可以使用铅笔和纸,可以察看物证。他们的责任是审判必须公正,不准弄虚作假。他们的义务是保守会议秘密,不得与外界私通消息,如有违反,将受惩罚。 庭长讲话完毕,就向几个被告转过身去。

“西蒙·卡尔津金,站起来,”他说。

西蒙紧张地跳起来,颊上的肌肉抖动得更快了。

“你叫什么名字?”

“西蒙·彼得罗夫·卡尔津金,”他粗声粗气地急急说,显然事先已准备好了答辞。

“你的身分是什么?”

“农民。”

“什么省,什么县人!”

“土拉省,克拉比文县,库比央乡,包尔基村人。”

“多大年纪?”

“三十三岁,生于一千八百……”

“信什么教?”

“我们信俄国教,东正教。”

“结过婚吗?”

“没有,老爷。”

“做什么工作?”

“在摩尔旅馆当茶房。”

“以前吃过官司吗?”

“从来没有吃过官司,因为我们以前过日子……”

“以前没有吃过官司吗?”

大家都恭恭敬敬地用心听着。那个商人周身散发出酒气,勉强忍住饱嗝,听到一句话,就点一下头表示赞成。
“上帝保佑,从来没有吃过。”

“起诉书副本收到了吗?”

“收到了。”

“请坐下。叶菲米雅·伊凡诺娃·包奇科娃,”庭长叫下一个被告的名字。

但西蒙仍旧站着,把包奇科娃挡住。

“卡尔津金,请坐下。”

卡尔津金还是站着。

“卡尔津金,坐下!”

但卡尔津金一直站着,直到民事执行吏跑过去,侧着头,不自然地睁大眼睛,不胜感慨地低声说:“坐下吧,坐下吧!”

他才坐下来。

卡尔津金象站起来时一样快地坐下,把身上的长袍裹裹紧,颊上的肌肉又不出声地抖动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庭长不胜疲劳地叹了口气,问第二个被告,眼睛不瞧她,只顾查阅着面前的文件。对于庭长来说,审理案件已是家常便饭,若要加速审讯,他可以把两个案件一次审完。

包奇科娃四十三岁,出身科洛美诺城小市民,也在摩尔旅馆当茶房。以前没有吃过官司,起诉书副本收到了。包奇科娃回答问题非常泼辣,那种口气仿佛在回答每句话时都说:“对,我叫叶菲米雅,也就是包奇科娃,起诉书副本收到了,我觉得挺有面子,谁也不许嘲笑我。”等庭长一问完,包奇科娃不等人家叫她坐,就立刻自动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啊!”好色的庭长特别亲切地问第三个被告,“你得站起来,”他发现玛丝洛娃坐着不动,和颜悦色地说。

玛丝洛娃身姿矫捷地站起来,现出唯命是从的神气,挺起高耸的胸部,用她那双笑盈盈而略微斜睨的黑眼睛直盯住庭长的脸,什么也没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

“柳波芙,”她迅速地说。

聂赫留朵夫这时已戴上夹鼻眼镜,随着庭长审问,挨个儿瞧着被告。他眼睛没有离开这第三个被告的脸,想:“这不可能,她怎么会叫柳波芙呢?”他听见她的回答,心里琢磨着。

庭长还想问下去,但那个戴眼镜的法官怒气冲冲地嘀咕了一句,把他拦住了。庭长点点头表示同意,又对被告说:“怎么叫柳波芙呢?”他说。“你登记的不是这个名字。”

被告不作声。

“我问你,你的真名字叫什么。”

“你的教名叫什么?”那个怒容满面的法官问。

“以前叫卡吉琳娜。”

“这不可能,”聂赫留朵夫嘴里仍这样自言自语,但心里已毫不怀疑,断定她就是那个他一度热恋过,确确实实是热恋过的姑娘,姑妈家的养女兼侍女。当年他在情欲冲动下诱奸了她,后来又抛弃了她。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去想她,因为想到这事实在太痛苦了,这事使他原形毕露,表明他这个以正派人自居的人不仅一点也不正派,对那个女人的行为简直是十分下流。

对,这个女人就是她。这会儿他看出了她脸上那种独一无二的神秘特点。这种特点使每张脸都自成一格,与其他人不同。尽管她的脸苍白和丰满得有点异样,她的特点,与众不同的可爱特点,还是表现在脸上,嘴唇上,表现在略微斜睨的眼睛里,尤其是表现在她那天真烂漫、笑盈盈的目光中,表现在脸上和全身流露出来的唯命是从的神态上。

“你早就该这么说了,”庭长又特别和颜悦色地说。“你的父名叫什么?”

“我是个私生子,”玛丝洛娃说。

“那么按照你教父的名字该怎么称呼你呢?”

“米哈依洛娃。”

“她会做什么坏事呢?”聂赫留朵夫心里仍在琢磨,他的呼吸有点急促了。

“你姓什么,通常人家叫你什么?”庭长继续问。

“通常用母亲的姓玛丝洛娃。”

“身分呢?”

“小市民。”

“信东正教吗?”

“信东正教。”

“职业呢?你做什么工作?”

玛丝洛娃不作声。

“你做什么工作?”庭长又问。

“在院里,”她说。

“什么院?”戴眼镜的法官严厉地问。

“什么院您自己知道,”玛丝洛娃说。她噗哧一笑,接着迅速地向周围扫了一眼,又盯住庭长。

她脸上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神情,她的话、她的微笑和她迅速扫视法庭的目光是那么可怕和可怜,弄得庭长不禁垂下了头。庭上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接着,这种寂静被一个旁听者的笑声打破了。有人向他发出嘘声。庭长抬起头,继续问她:

“你以前没有受过审判和侦审吗?”

“没有,”玛丝洛娃叹了一口气,低声说。

“起诉书副本收到了吗?”

“收到了。”

“你坐下,”庭长说。

被告就象盛装的贵妇人提起拖地长裙那样提了提裙子,然后坐下来,一双白净的不大的手拢在囚袍袖子里,眼睛一直盯住庭长。

接着传证人,再把那些用不着的证人带下去,又推定法医,请他出庭。然后书记官起立,宣读起诉书。他念得很响很清楚,但因为念得太快,混淆了舌尖音和卷舌音,以致发出来的声音成了一片连续不断的嗡嗡声,令人昏昏欲睡。法官们一会儿把身子靠在椅子的这边扶手上,一会儿靠在那边扶手上,一会儿搁在桌上,一会儿靠在椅背上,一会儿闭上眼睛,一会儿睁开眼睛,交头接耳。有一个宪兵好几次要打呵欠,都勉强忍住。

几个被告中,卡尔津金颊上的肌肉不断抖动。包奇科娃挺直腰板坐在那里,镇定自若,偶尔用一只手指伸到头巾里搔搔头皮。

玛丝洛娃忽而一动不动地望着书记官,听他宣读,忽而全身抖动,似乎想进行反驳,脸涨得通红,然后又沉重地叹着气,双手换一种姿势,往四下里看了看,又盯住书记官。

聂赫留朵夫坐在第一排靠边第二座的高背椅上,摘下夹鼻眼镜,望着玛丝洛娃,他的内心展开了一场复杂而痛苦的活动。

㈤ <<东京审判>>中梅博士坚持争取中国法官的座次有什么意义

中国虽然是日本侵略战争的最大受害国,也是抗日战争的主要战胜国,但由于国力弱小,审判开始时并未受到他国的重视。最后,经过梅汝王敖等人的努力抗争,才在这一场审判中为中国争得了一份尊严。在此过程中,“法官坐席之争”尤其显得苍凉悲壮。
1946年4月,11国法官齐集东京,正式开庭审判的日子就要到了。但是,各位法官在法庭上的座位将按什么样的顺序来排列?梅汝王敖对助手说:“任何国际场合,争座次在所难免,这并非个人名利,而是关系国家、民族地位和荣誉的大事,故应有的位置必须当仁不让,力争得到之。”
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宪章没有明文规定法官席位的次序,但法官座位的排列次序却极其敏感,卫勃庭长提议法官席次应该按照联合国安全理事会惯例来安排,即以美、英、苏、中、法为序。但是,有的法官当即指出,按照联合国宪章,安全理事会的5个常任理事国是以中、法、苏、英、美(按照国名字母先后)为序的。这样一来,中国和法国法官将坐卫勃的两旁,而卫勃所倚重的英国和美国法官便不能居于中央席次。于是卫勃庭长又提议:我们不是联合国的组织,不必按五强居中的惯例来安排,可以适用按国名字母先后为序的办法。但是,这样事情就更乱了,因为居中央的将是中、加两国的法官,而他所希望接近的英、美法官反而离他更远了。大家争来争去,莫衷一是。
微笑倾听良久的梅汝王敖终于开口:“个人的座次,我本人并不介意,只因与各位同仁一样,是代表了各自的国家来的,所以我还须请示本国政府。”这一军“将”得厉害。开庭日期将至,法官们如果都要请示国内而后定,必拖延时日。卫勃忙说:“为确保准时开庭,座次问题必须尽快排定,希望梅先生从大局出发。”
梅汝王敖收敛笑容:“同意庭长尽快排定的意见,但中国代表应排在第二位。中国受日本侵略最深,抗日时间最长,付出牺牲最大,审判的又是日本战犯。因此,中国理应排在第二。再者,没有日本的无条件投降,便没有今日的审判。故我提议,各位都不用争了,法官的座次,按受降国签字的顺序排列,实属顺理成章。”他接着报了受降典礼上各签字国的顺序:美国、中国、英国、苏联、澳大利亚……尽管当时的中国是受侵略之害最深的国家,可国力较弱,俗话说“弱国无外交”,因此对于梅汝王敖的提议,几个西方国家代表根本不愿接受,会场气氛紧张起来。
梅汝王敖有意以调侃的口吻缓和一下空气:“如果庭长和大家不赞成这个办法,那我们就以体重为标准吧,各自过磅,看看各人的体重是多少,重者在前,轻者居后。这样,我们便可以有一个最公平、最客观的标准。”
话音刚落,法官们哄堂大笑。卫勃庭长对梅汝王敖笑道:“梅先生真会讲话,是法官,更是个幽默大师。你的办法很好,但是它只适用于拳击比赛。我们是国际法庭而不是拳击比赛场。”
梅汝王敖以笑对笑,绵里藏针:“若不以受降国签字顺序排列,还是按体重排列为好,我即使被排在最末一位,也毫无怨言,对本国政府也算有了交代。政府如果认为我坐在后边有辱使命,可另派体重者取而代之,再来较量。”显然,梅汝王敖早已意识到庭长是在千方百计地排挤他,不让他占据法官第二席。
这个问题就这样半认真、半玩笑地在正式开庭前的法官会议上被谈论来谈论去。卫勃庭长既不做出决定,又不愿付诸表决,一任其混乱、僵持着。
审判“彩排”前的冲突
直到1946年5月2日,即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正式开庭的前一天,卫勃庭长的真实意图才暴露出来。5月2日上午,法庭书记官紧急通知各国法官,下午4点举行开庭仪式预演,到时候要拍照,要穿上正式的法袍。这是法庭做的最后一次隆重的“彩排”。但就在这次“彩排”中,一场尖锐的冲突几乎差点儿毁掉即将开始的东京审判。
造成这场冲突的原因正是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法官们的座次安排。下午4时,法官们都按要求做好了准备,在法官休息室集合。这时,卫勃庭长突然宣布:法官坐席的次序是美、英、中、苏、法、加、荷、新、印、菲,并说这是经过盟军最高统帅同意了的安排。很明显,英美居中,排挤中国,同时以压制加拿大作为陪衬(按照受降签字次序加拿大应排在法国之前)。
卫勃庭长这样一宣布,大家不禁愕然。中国法官梅汝王敖和加拿大法官麦克杜哥最为愤慨。梅汝王敖当即指出:“这个安排是荒谬的,我绝不接受这种于法无据、于理不合的安排!”说完,他愤然脱下象征着权力的黑色丝质法袍,欲退出预演,以示抗议。加拿大麦克杜哥法官此时也向卫勃提出了强烈反对。
卫勃看见事情不妙,便亲自来到梅汝王敖的办公室,他婉转地对梅汝王敖讲:“最高统帅要英美法居中的意思无非是因为他们对英美法程序熟识一些,并无歧视中国的意思。中国的席位仍然在苏、法之上,是五强的中坚。”梅汝王敖说:“这是国际法庭,不是英美法庭,我看没有英美派居中的必要!假使有这种必要的话,何以加拿大、新西兰等英美法系国家的法官又被挤在两旁?”庭长又说:“照现在的安排,你的近邻将是美国法官和法国法官,不是那位俄国将军,这会让你很愉快的。”
梅汝王敖答道:“我不是为了要愉快而来到东京的。中国遭受日本战犯们的侵略荼害达50余年,对中国人来说,审判日本战犯将是一件沉重严肃的任务,绝不是一件轻松愉快的工作。”
争论至此,庭长的话全都碰了壁,于是他向梅汝王敖发出了威胁:“这是最高统帅的意思。如果因为你拒绝尊重这个安排而使中美关系陷入不愉快的境地,那将是非常遗憾的。你的政府未必同意你的这种行为。”梅汝王敖有些激动:“政府同意不同意是另外一件事,但是我绝不接受这种于法无据、于理不合的安排。我不相信中国政府会同意这个安排。同时,我也怀疑这个安排是否真正是最高统帅做出的。”
卫勃听了十分尴尬,但他看出梅汝王敖态度坚决,于是他说:“我去同其他兄弟们商量一下,看看大家的意见如何。请你千万别走,至多10分钟我就回来。”
不到10分钟,庭长回到了梅汝王敖的办公室。他面带笑容地说:“我已经同其他兄弟们商量过,他们一致认为今天的预演只是临时性的,非正式的,我们不妨照原定的安排,不必变更。至于明天正式开庭时的安排如何,我们今晚可以开会再讨论。”
梅汝王敖觉察出这很可能是庭长的又一个诡计———先造成既成事实,然后借故取消晚上的会议,或者到明天又说最高统帅不同意做任何改变,遵照昨天“行之有效”的办法。这样一来,法官的座次就没有办法改变了,只能听从卫勃的摆布。
梅汝王敖当即答道:“预演固然是临时性的和非正式的,但是许多摄影和新闻记者都等候在审判大厅里,他们必定要摄取许多照片,甚至刊登在报纸上。这些照片很可能传到中国人民的眼里,他们看到这种于法无据且与中国荣誉地位不相称的安排,必然会感到惊讶和愤恨,甚至会责难我软弱无能。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宪章上虽没有规定法官坐席的顺序,但是我们这个法庭之所以能够设立,之所以有权审判日本战犯,是根据日本投降书而来的,按照受降国家签字的先后次序来安排法官的席位是唯一合法合理的办法。这个意见我已经在法官会议上讲过多次,多数同事并无异议,也没有人提出过更好的办法。但是,你始终不愿将这个问题付诸表决。我看再开法官会议也是没有必要的,唯一的办法是预演时就依照受降签字次序排列。如果最高统帅不同意,我们明天再开法官会议不迟。倘不如此,我绝不参加。至于我个人,我还得慎重考虑一下。我可以向政府请示,看是否支持我;也可以向政府辞职,另派一个人来接替。这完全是我个人的事情。”说完,梅汝王敖再次做出马上要离去的姿态。
卫勃自认为毫无破绽的计谋又成了泡影。他焦躁地对梅汝王敖说:“请你务必再等一等,我同其他兄弟们再商量一下就来。”
“小胡子法官”令世人刮目相看
开庭预演仪式已经推迟了约半个小时,审判大厅里的人们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此时此刻,没有人能承担得起推迟明天正式开庭的严重后果,因为这个日期已经向全世界宣布了。
曾经由于苏联法官的姗姗来迟,法庭等了很长时间才正常运转,而且总部和庭长一再宣称“非候全体法官到齐不拟开庭”。现在虽然苏联法官到了,但如果中国法官拒绝出席,那么按期开庭仍将成为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不能按期开庭的情况,那必定会引来日本乃至全世界的惊疑和非难,这个责任无论是庭长还是最高统帅都不愿意承担,也承担不了。基于有这样的把握,梅汝王敖认为现在是向庭长摊牌的最好时机,因此,他的态度就更加强硬了。
那是令人窒息的10分钟。当卫勃第三次来到中国法官办公室的时候,他盯着梅汝王敖一字一句地说:“兄弟们同意你的意见,预演就按受降签字国次序进行。今晚我把情况报告最高统帅,看他是否同意。”说完便悻悻而去。梅汝王敖于是又脱去大衣,换上法袍,走出自己的办公室。他一回到法官们中间,预演仪式立即开始。这时已经是下午5时了。
第二天上午9时30分,卫勃庭长在开庭前几分钟来到会议室,对等待在那里的10名法官宣布:“最高统帅已经同意,我们今后的行列和坐席顺序就按照昨天预演时的顺序来安排。”一个争论多日、僵持很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
在参与审判工作的11国法官中,只有1人比42岁的中国法官年轻。司法界一贯比较注重年资和外表,梅汝王敖因此而留起了上唇胡须,并因此被各国记者称作“小胡子法官”。通过座次争议这件事,大家对梅汝王敖另眼相待。
中国国旗首次插在第一位
目睹中国法官席位之争的各盟国记者,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开庭仪式预演场内,窃窃耳语。在场的上海《申报》记者以自豪的神色告诉外国同行:“中国抗战长达8年,战胜日本功劳最大,应当占有这光荣的一席。”
可见,当时外界对法官座次之争是非常关注的,但法官之间因国旗位置而发生的争执却少有人知。梅汝王敖在日记中记下了这个故事:当11位对日参战国的法官穿着崭新的法袍庄严地坐在审判席上等待预演开始时,大家都看到在审判席后面插着的参战国国旗,美国国旗插在第一位,中国国旗插在第二位。中国的法律顾问吴学义一看中国国旗插在第二位,立刻向梅法官打手势,伸出了右手食指,意思是中国国旗应插在第一位。梅汝王敖看见吴学义的手势后,马上心领神会,立即向庭长卫勃提出:“中国国旗应插在第一位。”
美国法官克莱墨十分傲慢地说:“为什么?”梅法官当即用流利的英语慷慨激昂地阐述了中国军民自1931年“九•一八事变”,直到1945年8月15日打败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所付出的巨大牺牲和代价。随即,中美双方展开激烈的争论。美方理屈辞穷,最终做出让步,中国国旗插在了第一位,美国国旗则移至第二位。这是自1840年鸦片战争之后,中国代表团出席国际会议有史以来国旗插在首位的第一次!所以,当中国国旗刚刚插在第一位,国内新闻媒介就立即刊发了这一重大新闻,有的报纸还及时刊出“号外”。
审判期间,梅汝王敖法官不喝酒,不打高尔夫,却每天坚持练“国粹”———太极掌。有一次,法官们出席某个宴会,女主人轮流给11位法官敬酒,转到梅汝王敖面前时被他婉言谢绝了。女主人笑着向大家说:“我发现,东京的国际法庭总算有一个始终保持清醒的法官,他,就是中国的梅法官。”
摘自《把东条英机送上绞刑架的中国人》梅朝荣编著武汉大学出版社2006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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