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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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眾妙之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有欲以觀其竅。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為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朱子雲:「道猶路也,人之所共同也」。其實生天生地生人生物之理,故謂之道。天地未判以前,此道懸於太空;天地既辟以後,此道寄諸天壤。是道也,何道也?先天地而長存,後天地而不敝。生於天地之先,混於虛無之內,無可見、亦無可聞。故太上曰:以言乎道,費而隱,實無可道;所可道者,皆道之發見耳,非真常之道也。以言乎名,虛而無物,實無可名;所可言者,皆道之糟粕耳,非真常之名也。人不知道,曷觀之《詩》乎!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道不可有言矣!又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道不可無稱矣。須知至無之內,有至有者存;至虛之中,有至實者在。道真不可以方所言也。太上慈悲渡世,廣為說法,曰:鴻蒙未兆之先,原是渾渾淪淪,絕無半點形象——雖曰無名,而天地人物咸育個中。此所以為天地之始也。及其靜之既久,氣機一動,則有可名,而氤氤氳氳,一段太和元氣,流行宇宙,養育群生。此所以為萬物之母也。始者,天地未開之前,一團元氣在抱也;母者,天地既辟之後,化生萬物是也。
學人下手之初,別無他術,惟有一心端坐,萬念悉捐,垂簾觀照。心之下,腎之上,彷彿有個虛無窟子。神神相照,息息常歸,任其一往一來,但以神氣兩者凝注中宮為主。不傾刻間,神氣打成一片矣。於是聽其混混沌沌,不起一明覺心。久之恍恍惚惚,入於無何有之鄉焉。斯時也,不知神之入氣,氣之歸神,渾然一無人無我、何地何天景象,而又非昏聵也——若使昏聵,適成枯木死灰。修士至此,當滅動心,不滅照心。惟是智而若愚,慧而不用。於無知無覺之際,忽然一覺而動,即太極開基。須知此一覺中,自自然然,不由感附,才是我本來真覺。
道家為之玄關妙竅,只在一呼一吸之間。其吸而入也,則為陰、為靜、為無;其呼而出也,則為陽、為動、為有。即此一息之微,亦有妙竅。人慾修成正覺,惟此一覺而動之時,有個實實在在、的的確確、無念慮、無渣滓一個本來人在。故曰天地有此一覺而生萬萬物,人有此一覺而結金丹。但此一覺如電光石火,當前則是,轉眼即非,所爭只毫釐間耳。學者務於平時審得清,臨機方把得住。古來大覺如來,亦無非此一覺積累而成也。
修士興工,不從無欲有欲、觀妙觀竅下手,又從何處以為本乎?雖然,無與有、妙與竅,無非陰靜陽動,一氣判為二氣,二氣仍歸一氣而已矣。以其靜久而動,無中生有,名為一陽生、活子時;以其動極復靜,有又還無,名曰復命歸根。要皆一太極所判之陰陽也。兩者雖異名,而實同出一源——太上為之一玄。玄者,深遠之謂也。學者欲得玄道,必靜之又靜,定而又定,其中渾然無事,是為無欲觀妙。此一玄也。及氣機一動,雖有知,卻又不生一知之見;雖有動,卻又不存一動之想。有一心,無二念,是為有欲觀竅。此又一玄也。至於玄之又玄,實為歸根之所,非眾妙之門而何?所惜者,凡人有此妙竅,不知直養,是以旋開旋閉,不至耗盡而不已。至人於玄關竅開時,一眼覷定,一手拿定,操存涵養,不使須臾或離,所以直造無上根源,而成大覺金仙。
下手工夫,在玄關一竅。太上首章即將無名有名、觀妙觀竅指出,足見修道之要,除此一個玄關竅,余無可進步也。故開頭四句,說大道根源,實屬無形無狀,不可思議窮究。惟天地未開之初,混混沌沌,無可端倪,即如人直養於靜時也。天地忽辟之際,靜極而動,一覺而醒,即人偵氣於動,為煉丹之始基。第此轉眼之間,非有智珠慧劍,不能得也。要之,念頭起處為玄牝,實為開天闢地之端。自古神仙,無不由此一覺而動之機造成。又曰無欲觀妙,有欲觀竅,兩者一動一靜,互為其根,故同出而異名。凡有形象者,可得而思量度卜,若此妙竅,無而有,有而無,實不可以方所名狀。縱舌如懸河,亦不能道其一字,所以謂之玄玄。學者亦不有視為杳冥,毫不窮究一個實際下落。果於此尋出的的確確處,在人視為恍惚,在我實有把憑。久之著手生春,頭頭是道矣。
第二章 功成弗居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
古雲:「勸君窮取生身處,返本還原是葯王。」又曰:「窮取生身受命初,莫怪天機都泄盡。」由是觀之,足見受命之初,渾然天理,無有瑕疵,彼說美說惡,說善說丑,皆為道之害也。夫大道究何狀哉?在儒家曰「隱微」,其中有不睹不聞之要;釋家曰:「那個」,其中有無善無惡之真;道家曰「玄關」,其中有無思無慮之密。大道根源,端本於此。一經想像,便落窩臼;一經擬議,便墮筌蹄。雖古來神仙,贊嘆道妙,曰美曰善,要皆恍惚其象,非實有端倪。蓋以為善也,就有惡對;以為美也,就有丑對。又況美在是,惡亦在是;善在是,丑亦在是。此殆後天陰陽有對待,有勝負參差,而非先天一元之氣也。故太上曰:「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是知人不求虛無一氣,而第言美之為美,善之為善,是亦舍本而逐末也。
太上特示下手之工,為大眾告曰:凡人打坐之始,務將萬緣放下,了無一事介於胸中,惟是垂簾塞兌,觀照虛無丹田,即凝神又調息,即調息又凝神,如此久之,神氣並成一團,傾刻間入於杳冥之地,此無為也;及無之至極,忽然一覺而動,此有為焉。我於此一念從規中起,混混續續、兀兀騰騰,神依氣立,氣依神行,無知有知,無覺有覺,即玄牝之門立矣。由是恪守規中,凝神象外。一呼一吸,一往一來,務令氣歸玄竅。息息任天然,即天地人物之根,聖賢仙佛之本,此最為吾道家秘密天機,不容輕泄者也。
修士行持,與其求之無極不可捉摸,何如求之陰陽更有實據:曰有無相生,不過動而靜,靜而動,出玄入牝,燮理陰陽也。難易相成,不過剛而柔,柔而剛,鼎爐琴劍,一烹一溫也。長短相形,即出入呼吸,任督往來,前行短、後行長之謂也。高下相傾,即火在上而使之降,水在下而使之升,上下顛倒坎離之妙用也。音聲相和,即神融氣暢,百脈流通,不啻鳴鶴呼群,同聲相應,不召自來也。前後相隨,即子馳於後,午降於前,乾坤交媾,和合一團,依依不捨也。此數者皆由後天之陰陽,而返先天之無極也。聖人知道之本源沖漠無朕,浩盪無痕——其處事也,以無為為尚,而共仰恭己垂裳之風;其行教也,則以不言為宗,而自喻過化存神之妙。聖人作而萬物睹,又何難之有哉?自此耕田鑿井,被生成而竟忘其行;開源節流,勤導化而並化其跡。即使功滿乾坤,名聞天下,而聖人若恥,為虛名未嘗有實績也。夫豈若《書》雲:汝惟不矜不伐,天下莫與爭能、爭功者,尚有弭人爭競之想哉?此殆歸於神化之域,淡定之天,一惟自適其樂,而不忘自得之真。古言視富貴如浮雲,棄功名如敝履者,其斯之謂歟?雖然,道成德自立,實至名自歸。聖人縱不居功,而天下後世,咸稱道不衰。是不言功而功同日月,不言名而名重古今。夫惟弗居,是以不去也。
學者須從虛極靜篤中,養出無美無善之真出來,才算修煉有本。其道惟何?玄關竅也!舍此則無生矣。修道者舍此玄關一竅,別無所謂道矣!如以美善為道,亦屬後天塵垢。太上以此言警之,望人因流而溯源也。不然,美善之稱,亦三代以下之君子,又烏可厚非哉。
《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是陽非道,陰亦非道,道其在陰陽之間乎!又況道者理也,陰陽者氣也。理無氣不立,氣無理不行。單言道實無端倪可狀,惟即陰陽發見者觀之,庶確有實據。此章言無善無美之真,直抉大道根源,望人端本立極,以為修身治世之基。有無易難數句,是教人由有對待之陰陽,返乎真一之氣。其中又教人從有無相入處,尋出玄關一竅,為煉丹之本根。至於守中養丹,陽生活子,運轉河車,亦無不層層抉破。惟聖人直指其源,故恭己無為,不言而信,雖有生有為,而在己毫無德色。迨至功成告退,視富貴為不足重輕,非聖人孰能與於斯學?學者玩索而有得,非但下手有基,即通天亦有路矣。他注雲:天下皆知美善之所以為美善,則自不為惡與不善矣。此講亦是。但太上之經,多在源頭上說,不落二乘。
第三章 不見可欲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聖人之治天下也,與其有為,不如無為,尤不知有為而無為。其化民成俗也,與其能感,不如能化,尤不如相安於無事之為得。是以堯舜恭己垂裳,而四方悉昭風動,此如何之化理哉?不過上無心而民自靜,上無好而民自正,上無欲而民自定耳。否則,紛紛擾擾,自以為與民興利除弊,而不知其擾民也實甚。故曰,民本無爭也,而上爭奪之;民本無貪也,而上貪婪之;民本無思無欲也,而上以奇技、淫巧、鮮衣、美食先導之。欲其不爭不貪無嗜無好也得乎?苟能修其身,正其心,恬然淡然,毫無事事,不以賢能相尚,則民自安靖而不爭矣;不以難得之貨為貴,則民重廉恥,而不為盜矣。且聲色貨利之場不一,屬於目則無見無欲,己與民各適其自在之天,而虛靈活潑之神,自常應常靜而不亂矣。此事豈異人任哉?惟聖人摒除耳目,斬斷邪私,抱一以空其心。心空則煉丹有本。由是而采天地靈陽之氣,以化陰精,日積月累,自然陰精消滅,而陽氣滋長,則實腹以全其形,所謂以道凝身,以術延命,即是超生拔死之法。而且專氣致柔,如嬰兒之力弱,不能持物然。雖至柔也,而動則剛。觀其浩浩淵淵,兀兀騰騰,真可包天地有餘。一切知覺之心,嗜欲之性,不知消歸何有?聖人以此修身。即以此治世,在己無知無欲——不但愚者混混沌沌,上合於穆之天;即聰明才智之儒,平日矜能恃智,惟恐以不逞為憂。至此已淡恬無事,自志其知識之私,一歸渾朴。此能為而不為,非不能也,實不敢也。雖然,人生天地間不能逃虛空而獨超物外,必有人倫日用之道,又烏得不為哉?然順其自然,行所無事,雖有為,仍無為也——亦猶天不言而自化,四時代宣其教矣;帝無為而自治,百官代理其政矣。為者其跡,不為者其神。是以南面端拱,天下悉慶平成,猗歟盛哉!
道本平常,不矜新穎,不尚奇異。如國家尊賢,原是美事,若以此相誇相尚,則賢者固賢,而不肖者亦將飾為賢。甚至賢以否為否,而不肖者又以賢為否,於是爭端起矣。彼此互相標榜,迭為黨援,而天下自此多事矣。國家理財,亦是常經,而若貴異物,寶遠貨,則民必梯山航海,冒險履危,不辭跋涉之苦、性命之憂,搜羅而致之朝廷。至求之不得,千方百計,雖奸盜劫奪所不顧也。至於衣服飲食,亦日用之常,而若食必珍羞,衣求錦綉,見可欲而欲之,奢風何日正也?是以聖人內重外輕,必虛心以養神,實腹以養氣,令神氣打成一片,流行一身之中——條暢融和,蘇綿快樂,而志弱矣;且神靜如岳,氣順如泉,而骨強矣。常常抱一,刻刻守中,非獨一己無欲無思,即聰明才智之士,亦觀感而自化,不敢妄有所為。或曰有為,則紛更致誚;無為則清凈貽譏,為不為之間,亦幾難矣。詎之順理而為,非有冒昧以為,有為仍與無為等。所以孔子贊舜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歟?
第四章 和光同塵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若存。吾不知誰家子,象帝之先。
帝者,上帝也。先者,無始之始也。
道者何?太和一氣,充滿乾坤,其量包乎天地,其神貫乎古今,其德暨乎九州萬國。胎卵濕化,飛潛動植之類,無在而無不在也。道之大何如也?顧其為體也,空空洞洞,渾無一物,若不見,為有餘;及其發而為用,沖和在抱,施之此而此宜,措之彼而彼當。《詩》曰:「左之左之,無不宜之;右之右之,無不有之。」真若百川朝海,而海不見盈也。不誠為萬物之宗旨哉?孔子曰:「鬼神之為德,休物無遺。」又曰:「語小莫破,語大莫載。」其浩浩淵淵,實有不可窮究者。道之難狀如此,後之人又從何而修乎?太上慈憫凡人,乃指其要曰:凡人之不能入道者,皆由才智之士,自恃自恣,任意縱橫,於以錮蔽虛靈而不見耳。茲欲修道,須知聰明智慧,皆為障道之魔,從此黜聰墮明,屏其耳目之私,悉歸混沌,而一切矜才恃智,傲物凌人之銳氣,概挫折而無存,則人心死而道心生,知見滅而慧見昭矣。先儒謂:聰明才智之人不足畏,惟沉潛入道、澄心觀理者為可畏,斯言不誠然乎?修行人務以沉神汰慮、寡慾清心為主。那知覺思慮之神、惡妄雜偽之念,紛紛擾擾,此念未休,彼念又起,前思未息,後思又來。我必自勸自勉,自寬自解——如亂絲之糾纏,我必尋其頭緒而理之;若蔓草之荒蕪,我必拔其根株而夷之。如此則紛紜悉解,而天君常泰矣。雖然,此獨居習靜之功,猶未及於鬧處也。苟能靜而不能動,猶是無本之學。必靜時省察,一到熱鬧場中,尤要競競致慎!凡事讓人以先,我處其後,尊人以上,我甘自下。若此則與世無忤,與人無爭焉。又況好同惡異,世俗大體皆然。我惟有隨波逐流,從其類而和之,雖有光明正大之懷,我決不露其圭角。惟有默識其機,暗持其體,同己者好之,異己者聽之。所以魯人獵較,孔子亦獵較。古聖人當大道未明之時,莫不以此混俗也。又觀六祖得衣缽之後,道果雖圓,尚未盡其微妙,由是留形住世,積功了道,隱於四會山中,獵夫與居,恬不為怪,所以得免於難。若非和光同塵,烏能長保其身?由此動靜交修,常變有權,則本來一點湛寂虛明之體,自然常常在抱,而又非果在也:若有所在,若有所存,卻無所存,一片靈光,閃灼於金庭之下。此道究何道哉?生於天地之先,混於虛無之內,吾不知從何而來、從何而去,究為誰氏之子也?經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其斯為大道之玄妙歟?!帝之先有何象?亦不過混沌未開,鴻蒙未判,清空一氣而已矣。迨一元方兆,萬象回春,道發散於天地人物之間,而無從窺測,修士欲明道體,請於天地將開未開,未開忽開而揣度之,則得道之原,而下手不患無基矣。
太上將道之體,畫個樣子與人看,又教體道者欲修大道,先認道源。欲尋道源,先從自家心性中閑邪存誠,自下學循循修之,久則底於神化之域,方知吾心性中有至道之精,常常不離懷抱也。須從靜中尋出端倪,用存養省察之功,以保守天真,不以盛氣凌人,不以繁冗亂性,即張子所謂解脫人慾之私也。撥開雲霧,洞見青天;軒斷葛藤,獨露真面。一旦動與人交,不知有光埋光,在塵混塵,或顯才智,或炫功能,抑或現煙霞泉石之身,露清致高標之態,歷觀往古,惹禍招災,為大道之害者不少。如漢朝常錮之禁,晉時清流之禍,雖緣小人之奸,亦由己不知明哲保身之道也。人能混俗和光,與世同塵,一若靈芝與眾草為伍,鳳凰偕群鳥並飛,不聞其香而益香,不見其高而益高。如是藏拙,如是直養,則湛寂真常之道,則恍惚於眉目間,不存而若存,有象而無象。《中庸》雲:「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非居帝之先而何?
第五章 不知守中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天地間生生化化,變動不拘者,全憑此一元真氣,主持其間。上柱天,下柱地,中通人物,無有或外者焉。此氣之渾渾淪淪,主宰萬物,有條不紊者曰理。此氣之浩浩盪盪,彌綸萬有,宛轉流通者曰氣。理氣合一曰仁。故先儒曰:「仁者人慾盡凈,天理流行,無一毫人為之偽。」又曰:「生生之謂仁。」要之,仁者如果木之有仁,其間生理生氣,無不完具。天地生萬物,聖人養萬民,無非此理此氣為之貫通,夫豈區區於事為見耶?故太上設言以明道曰:向使天地無此一腔生氣,惟有春夏秋冬寒暑溫涼之教,以往來運度,則萬物無所稟賦,氣何由受,形何由成?其視萬物也,不啻芻狗之輕,毫不足珍重者然,有日見其消磨而已。又使聖人無此真元心體,惟仗公卿僚寀,文誥法制之頒,以訓戒凡民,則草野無由觀感,人何以化、家何以足?真是視斯民如芻狗之賤,全不關痛癢者然,有日見其摧殘而已。顧何以天地無心,而風雲雨露,無物不包含個中?聖人忘言,而輔相裁成,無人不嬉遊宇內?足見天地聖人,皆本此一元真氣,貫注乎民物之間——雖有剝削,亦有生成;雖有刑威,亦有德化。是天地聖人之不仁,正天地聖人仁之至處。人不知聖,盍觀天地:上浮為天,下凝為地,其中空洞了明,渾無事物,不過一開一闔,猶橐之無底,龠之相通,渾浩流轉,毫不障礙焉。當其虛而無物也,固隨氣機之升沉,而不撓不屈,及其動而為聲也,亦聽人物之變化,而愈出愈奇。以觀天地,無異橐龠。聖人又豈外是乎?學者守中抱一,空空無跡,浩浩無垠,藏之愈深,發之愈溥。以視言堂滿堂,言室滿室者,相隔不啻天淵。彼以言設教,以教有盡,何若寶吾之精,裕吾之氣,神遊象外,氣注規中,而無一膚一發不周流遍及之為得也。甚矣!守中之學,誠修身之要道也。
此是一元真氣,修身在此,治世亦在此。除此以外,所謂制度法則,猶取魚兔之筌蹄也。魚兔必假筌蹄而得,謂取魚兔不用筌蹄不可,謂筌蹄即魚兔亦不可。金丹大道,如采陽補陰,前行短、後行長;玉液小還、金液大還,皆是取魚兔之筌蹄,若竟視為道源,差毫釐而謬千里矣。惟此元氣無聲無臭,無象無形,天地人物公共之生氣,學者修煉,必尋得此一件丹頭,方不空燒空煉。否則,煉精、煉氣、煉神、煉虛,皆屬無本之學。一任童而習之,到老猶無成焉。太上教人從守中用功:而消息在橐侖,學人須自探討!章內「不仁」二字是設詞。
第六章 穀神不死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修煉一事,只緣人自有身後,氣質拘於前,物慾蔽於後——猶精金良玉,原無瑕疵,因陷於污泥之中,而金之精者不精,玉之良者不良,所以欲復原形,非用淘汰之力,琢磨之功,不能還乎初質也。太上示人下手之功曰:「穀神不死。」何以為穀神?山穴曰谷,言其虛也;變動不拘曰神,言其靈也。不死,即惺惺不昧之謂也。人能養得虛靈不昧之體以為丹頭,則修煉自易;然而無形無影,不可捉摸,必於有聲有色者,而始得其端倪。古雲:「要得穀神長不死,須從玄牝立根基。」何以謂之玄?玄即天也。何以謂之牝?牝即地也。天地合而玄牝出,玄牝出而闔辟成,其間一上一下,一往一來,旋循於虛無窟子,即玄牝之門也。孔子曰「乾坤其易之門」,不誠然乎?第此門也,是陰陽往來之路,天地造化之鄉,人物發生之地,得之則生,失之則死。凡人順用之則為死戶,聖人顛倒之則為生門。人慾煉丹以成長生久視之道,舍此玄牝之門,別無他徑也。非天地之根而何?修士垂簾觀照,混沌無知時,死凡心也。忽焉一覺而動,生道心也。所謂靜則為元神,動則為真意。是其中胎息一動,不要死死執著丹田,必於不內不外間,觀其升降往來,悠揚活潑,即得真正胎息矣。古人雲「出玄入牝」,是出非我本來面目,入亦非我本來面目,惟此一出一入間,中含妙諦,即虛靈也。所謂真陰真陽,形而為真一之氣是也。天地之根,豈外此乎?要知穀神者,太極之理;玄牝者,陰陽之氣。其在先天,理氣原是合一;其在後天,理氣不可並言。修道之人慾尋此妙竅,著不得一躁切心,起不得一忽略念。惟借空洞之玄牝,養虛靈之穀神,不即不離,勿忘勿助,斯得之矣。故曰「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名,發育萬物。聖人以有而形無,實而形虛,顯呈此至隱至微之一物曰穀神。穀神者,空谷之神,問之若答,應焉如響,即不死也。其在人身,總一虛靈不昧之真。自人喪厥天良,穀神之汩沒者久矣!後之修士,欲得穀神長存、虛靈不昧,以為金丹之本、仙道之根,從空際盤旋,無有把柄;惟從無欲有欲、觀妙觀竅下手,有無一立,妙竅齊開,而玄牝立焉。故曰:「此竅非凡竅,乾坤共合成。名為神氣穴,內有坎離精。」總要精氣神三者打成一片,方名得有無竅、生死門;否則為凡竅,而無一元真氣存乎其中——虛則落頑空,實則拘形跡,皆非虛靈不昧之體。惟此玄牝之門,不虛不實,即虛即實,真有不可名言者,靜則無形,動則有象,靜不是天地之根,動亦非人物之本,惟動靜交關處,乃坎離顛倒之所,日月交關之鄉,真所謂天根地窟也。學人到得真玄真牝,一升一降——此間之氣,凝而為性,發而為情——所由虛極靜篤中,生出法象來。知得此竅,神仙大道盡於此矣。其曰「綿綿若存」者,明調養必久,而胎息乃能發動也;曰「用之不勤」者,言抽添有時,而符火不妄加減也。人能順天地自然之道,則金丹得矣。
第七章 天長地久
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耶?惟其無私,故能成其私。
天地之氣,渾浩流轉,歷億萬年而不敝者,皆由一元真宰默運其間,天地所以悠久無疆也。即發育萬物,長養群黎,而生生不已,天地亦未嘗不足,氣機所以亘古不磨也。太上曰「天長地久」,不誠然哉!然天地之能長且久者,其故何歟?以其不自生也。設有自生之心,則天地有情,天亦老矣。惟不自有其生,而以眾生為生,是眾生之生生不息,即天地之生生不息也,故曰長生。世人多昧此生生之理,不求生而求死,不求長生而求速死。陷溺於富貴功名,沉淪於聲色貨利,時時握算,刻刻經營,不數年而精枯氣弱,魄散魂飛,費盡千辛,難享一世。營生反以尋死,可勝浩嘆!是以聖人法天效地,不惟勢利之場不肯馳逐,即延年益壽之術,亦不貪求。惟以大道為先,凈掃心田,精修命蒂,舉凡一切養身章身之具,在在不暇營謀,一似後其身、外其身者然。卒之德立而同類莫超其上,名成而後世猶仰其型。非所謂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者乎?視世之自私其身反戕其生者,誠高出萬萬倍;而聖人究非矯情立異也,自來恬淡是好,清凈為懷,不隨俗而浮,不依形而立,廊然大公,一似天地之無私者焉。夫人多自私而戚戚於懷,聖無一私而皎皎物外。一片虛靈之象,空洞之神,常照耀而不可稍遏。向使區區以血肉軀、臭皮囊,時刻關心,晝夜繫念,又烏能獨先而不後,長存而不亡耶?惟其無私,故與天地合撰,日月合明,而能成其私也。後之修道者,欲此身不朽,此神不壞,雖用刻苦工夫,擺脫垢塵,久久煅煉,自然乾乾凈凈,別有一重天地,另有一番世界,而不與世俗同生死也,何樂如之?
天地不言,全憑一元真氣斡旋其間,所以周而復始,生機毫無止息,天地之長久,故歷萬古而常新也。聖人參天兩地,養太和之氣,一歸渾沌之真。處則為聖功,出即為王道。何世之言修己者,但尋深山枯坐,毫不幹一點人事:雲治世者,純用一腔心血,渾身在人物里握算!若此者各執一偏,各為其私,非無事而寂寂,有事而惺惺者焉。聖人窮則清凈無塵,而真形與山河並固;達則人物兼善,而幻身偕爵位俱輕。迨其後名標宇宙,身獨居先;功蓋環區,形存異世,非以其無私耶?學人能去其私,一空色相,永脫塵根,積功則留住人間,飛升則長存天壤。不私其身而卒得長生,轉世之為身家計者,不啻雲泥之判也。人可不絕外誘之私耶?
第八章 上善若水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惟不爭,故無尤。
大道原無他妙,惟是神氣合一,還於無極太極,父母生前一點虛靈之氣而已矣。人若不事乎道,則神與氣兩兩分開,鉛走汞飛,水火所由隔絕也。孟子曰:民非水火不生活。是言也,淺之則為日用之需;深之則為修煉之要。有時以火溫水而真陽現,有時以水濟火而甘露生。水火之妙,真有不可勝言者。然水火同宮,言水而火可知矣。水性善下,道貴謙卑。是以上善聖人,心平氣和,一腔柔順之意,任萬物之生遂,無一不被其澤者焉。究之,功蓋天下而不知功,行滿萬物而不知行。惟順天地之自然,極萬物之得所,而與世無忤,真若水之利濟萬物毫無爭心。不但此也,萬物皆好清而惡濁,好上而惡下;水則處物以清,自處以濁,待物以上,自待以下。水哉水哉,何與道大適哉!聖人之性,一同水之性,善柔不善剛,卑下自奉:眾人所不能安者,聖人安之若素;眾人所為最厭者,聖人處之如常。所以於己無惡,於人無爭。非有道之聖人,不能如斯。故曰:「處眾人之所惡,幾於道矣。」夫以道之有於己者,素位而行,無往不利。即屬窮通得失,患難死生,人所不能堪者,有道之人,總以平等視之。君子論理不論氣,言性不言命,惟反身修德焉耳。雖然,德在一起,修不一途,又豈漫無統宗,浩浩盪盪,而無所底極哉!必有至善之地,止其所而不遷,方能潛滋暗長,天真日充,而人慾日滅。《易》曰:「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此即聖人之居善地也。居之安,則資之深。內觀其心,虛而無物,淵淵乎其淵也。外觀所與,擇人而交,肫肫乎其仁也。至於發之為言,千金不及一諾,「言善信」也。施之於政,大惠何如大德,「政善治」也。推之一物、一事、一動、一靜之間,無不頭頭是道。任人以事,惟期不負所能。慮善以動,只求動惟其時。聖人之修身治世如此。此由「止於至善」,得其所安,而後發皆中節也。惟其在在處處,無一毫罅漏,無一絲欠缺,又何爭之有耶?夫惟不爭,而人感恩戴德,刻骨銘心者,方具瞻依不志,又有何怨、又有何尤?雖有惡人,亦相化為善矣。及其至也,無為自然,群相安於不識不知之天,幾忘上善之若水,柔順而利貞,無往不吉焉
❷ 道德經 指玄篇
《指玄篇》詩注呂 洞 賓
白玉蟾注自序余精儒業,應試,路逢正陽仙翁,憫岩,指修大道,遂棄功名。始生疑惑,後蒙指出,余方省悟。再訪聖師,登山涉水,游至終南,稽首訊問根由。不責前愆,授余《太上無量度人妙經》,及《丹房秘訣》,反復丁寧告誡,命餘珍藏,密修大道,采煉還丹,以逃生死,入希夷門,游長生境。余既得聞,喜而敬之,叩頭謝恩,別聖師,雲游塵境,誓度百人成道,皈奉真風。不料世之迷徒,只知惡死,不肯求生;不悟玄機,殊昧妙理,反生謗毀。或有執著而懷邪妄者,或服金石草者,種種痴愚,入於迷境,及至老死,猶不知悔,深可惜也。吾固憐之,無能拔濟,特作《指玄篇》一冊,留於青城石室之中,稽首告天,拂袖而去。倘後之君子,得遇此書,乃三生有緣。收吾秘訣,務必嚴整衣冠,具香火燈水,於靜夜面朝北斗,致謝高真;日逐虔誠,感格仙聖。自有明師剖決簡奧細微、水火進退、葯物斤兩,明後,下手隱身、鍛煉龍虎大丹,脫胎入口,接命延年。驅魔剪怪,修得三千行滿,倏詔飛升,逍遙物外,與天齊年,與吾無異也。是為序。指玄三燦上篇其一嘆世凡夫不悟空,迷花戀酒送英雄。春宵漏永歡娛促,歲月長時死限攻。弄巧常如貓捕鼠,光陰猶似箭離弓。不知使得精神盡,願把身屍葬土中。玉蟾曰:純陽仙師慈悲,大開接引。故嘆世人險曲迷昧,自喪其身。後覽書者,當見仙翁之言,的無虛也。正好回頭悟道,切莫錯過光陰。非大慈悲,誰肯苦口勸人?其二昔年我亦赴科場,偶遇仙師古道旁。一陣香風飄羽袖,千條雲帶繞霓裳。開言句句談玄理,勸世聲聲唱洞章。我貴我榮都不羨,重重再教煉黃房。玉蟾曰:此詩自嘆遇鍾離老祖,講道勸化之意也。羽袖雲裳,乃仙家所穿之服;玄理洞章,乃仙家所修之業。黃房者,非世之黃房,乃中央屬土,黃帝所居之位也。其三玄篇種種說陰陽,二字名為萬法王。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鐺里煮山江。青龍駕火游蓮室,白虎興波出洞房。此個功夫真是巧,得來平步上天堂。玉蟾曰:陰陽二字,極有妙理。若欲見形,龍虎是也。一粒者,乃混沌之初,先天之炁。故能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半升鐺者,乃是煉葯鼎器,非鐵鼎之鐺也。青龍在東,東方屬木,木能生火,故謂之駕火。非凡之水火也。若求大葯,有足能行,是個活物。蓮室乃丹房之所。白虎在西,西方屬金,金能生水,故曰興波。波非海水,金非凡金,若求金水,有手能拈,亦是活物。近世多執凡水火,鍛煉金石草木,以修諸身者,深可惜也。洞房者,乃出丹之所。噫!觀此書者,當知神仙稱贊大丹。若能得之,升天入地,不可測也。其四尋天撅地見天光,種得金花果是強。那怕世間諸餓鬼,何愁地下老閻王。正心收住黃龍髓,張口擒吞白虎漿。不是聖師當日訣,誰人做得者文章。玉蟾曰:老子雲:先天地生。若欲見之,必尋天掘地。尋之得手,何畏鬼神?龍髓虎漿,乃是葯名。純陽得鍾離之傳,能知玄妙,方作大丹詩歌,以留於世。讀者參究,信受玄言。其五一三五數總皆春,後地先天見老君。花發西川鋪錦綉,月明北海慶風雲。好拋生計於斯覓,莫逞浮華向外營。念念不忘塵境滅,靜中更有別乾坤。玉蟾曰:一三五,乃陽數;二四八,乃陰數。修仙之士,能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便有還丹至寶,不可錯過。後地先天者,得地中一陽之氣,上升於天;天有一陰之氣,下降於地;二氣相交,發生萬物,則為泰卦;二氣不交,則為否卦。真陰真陽,隱於天地之中無影無形,視之不見,聽之不聞;若能擒得,便是花發月明,總一意也。花發於春,月明十五,修丹煉葯,要識其時。不遇真師,紙上難得。若得師指,將家業拋去,趁其時而急修,不可遲延。苟或遲延,葯物過矣,即無用也。煉葯之時,念念不忘,道心如鐵,莫被塵境所牽、色慾所蔽,動中得靜,便是幽微。所謂有動工,有靜工。噫!妙哉,意也!學道本無先與後,新筍生同舊竹高。其六世間無物可開懷,奉勸世人莫自埋,好趁風雲真際會,須求鸞鳳暗和諧。兩重天地誰能配,四個陰陽我會排。會得此玄玄內事,不愁當道有狼豺。玉蟾曰:世間榮華富貴,都是漫天之網。眾生被他罩住,故不開懷。只有上聖高真,有大智慧,將浮華掃退,煉就還丹,以超三界永無憂矣。故真仙勸世,莫自沉埋。噫!未遇真師。何人識得天地陰陽?其意玄微,惟有神仙,能窮本,得返還之理,何愁虎狼當道。蛇蟲遍地?自在逍遙,與天間壽。噫!神仙都是凡夫做,只是凡夫不信心。 其七前弦之後後弦前,圓缺中間氣象全。急捉虎龍場上戰,忙將水火鼎中煎。依時便見黃金佛。過後難逢碧玉仙。悟得聖師真口訣,解教屋下有青天。玉蟾曰:修丹之士,莫問弦前弦後,止看月缺月圓。月圓玉蕊生,月缺金花卸。生時好用工。卸即無用也。龍東虎西,間隔甚遠。學者趁圓缺之時,捉之相戰。水火,蓋龍虎中之元氣。取於金鼎,仔細烹煎。水冷須進火,水滾須抽火。進退之理,方保成也。仙師再說依時二字,反復丁寧,指示後來慕道賢士,能趁月圓之時,正好行工,非尋常也。黃金佛者,乃釋氏之大覺金仙。真身丈六。同大丹理。至於《周易》數,深有幽微。魏伯陽老仙,得丹之後作《參同契》,流傳於世。其言似解《周易》,其實大丹之訣。頑石中藏寶,時人眼未明。卞和若一見,怎肯不相親。過後難逢者,乃月缺之時,有何用也。屋下有天者,非虛浮之事,以世理譬喻。天之在天,屋下豈能藏之?神仙之道,多般顛倒。火里栽蓮,水中捉虎,死處逢生,故有登天之靈梯。其八(三韻並用)修仙善士莫痴迷,於此宜當早見機。花發拈花須仔細,月圓賞月莫延遲。得來合口勤烹煉,既濟休工默守持。從此不須心懊惱,管教平步宴瑤池。玉蟾曰:花發月明,前已漏泄。花不在山,月不在天。要知著(音著)實,家家有之,人人可修。水火不合,卦爻未濟;水火一合,道得既濟。休工默守,然後修煉,以復其初也。日滿工完,皆同眾仙,游宴瑤池聖境,其實不虛也。噫!洞賓一得真鉛後,棄卻瓢囊碎卻琴;傳與後學牢把念,六根有耳不聞音。其九要知大葯妙通神,不是凡砂及水銀。世間葯材俱是假,人燒水火總非真。有形有質何須煉?無象無名自可親。一得便超三界外,乘鸞跨鶴謁楓宸。玉蟾曰:大丹妙葯,至靈至神,非世間金石草木,黑鉛水銀,亦非爐釜水火,俱是有形有質可見之物。蓋靈丹妙葯,乃是生天生地之祖炁,無形無影,難執難見,隱於空洞玄牝之中。唯有神仙參透陰陽造化,旋斗歷箕,暗合天度,攢簇五行,和合四象,龍吟虎嘯,天地動靜,方得元始祖炁,化為黍米,降見浮空,采而服之,還元接命,以作長生之客,升入無形,故有無窮變化,自在逍遙。後之學者,切莫聽信邪師惑誤性命,必仔細參求,投明棄暗。噫!迷者自迷,各宜窮理,覆雞用卵。其十天機不泄世難知,漏泄天機寫作詩,同類鑄成驅鬼劍,共床作起上天梯,人須人度超塵世,龍要龍交出污泥。莫怪真情都實說,只緣要度眾群迷。玉蟾曰:同類者,天以地為類,日以月為類,女以男為類,陽以陰為類。契雲:勾陳騰蛇。青龍白虎相呼相喚,相扶相舞,顛倒修之,離取坎補。純陽此詩,真實泄露天機。蟾復解此,惟願後來萬萬人,學同長生之域,各當及早修持,莫待今生錯過。十一返本還源已到乾,能升能降作(一作「號」)飛仙。一陽發(一作「生」)是興工日,九轉周為得道年。煉葯但尋朱里汞(一作「金里水」),安爐先立地中天。此中就(一作「便」)是還丹理,不是真(一作「奇」)人莫浪(一作「誓莫」)傳。玉蟾曰:返本還源,須要天地相合,龍虎相交,方得木火下降,金水上升。要識一陽生時,安爐立鼎,掘地尋天,采丹接命。知之者,切莫亂傳。若非道心堅固者,雖金玉叢中,視若浮雲;任是父子骨肉,道心不堅,敢輕亡傳,天必殃報,九祖沉淪。還丹秘寶《度人經》雲:四萬動一傳。故純陽告戒。十二天生一物變三才,交感陰陽結聖胎。龍虎順行陰鬼出(一作「去」),龜蛇逆往火神(一作「龍」)來。嬰兒日食(一作「吃」)黃婆髓,奼女時餐白玉杯。功滿自然居物外,人間寒暑任輪回。玉蟾曰:一物,是真鉛也。蓋真鉛生於天地之先,號為元始一炁,能生天生地生萬物。今者返而求之,須用陰陽交感,逆施造化,故能成仙成佛。上聖已知汞性好飛,遇鉛乃結。煉真鉛伏制真汞,如母伏子,不致逃失,方結聖胎,以為長生不老神仙。十三先天一炁號虛無,運轉能教骨不枯。要識汞根尋蒂子,方求鉛本問仙姑。人人會飲長生灑,個個能成不死夫。色即是空空即色,朗然飛過洞庭湖。玉蟾曰:先天炁為鉛,無形而能制汞。離虛坎實,采而補之,汞精不致飛走,故能結胎神化。妙在心如太虛,色境兩忘,忘無可忘,方可求之。若人慾橫流,終不能成。十四大道玄機顛倒顛,掀翻地府要尋天。龜蠅共穴誰能見,龍虎同宮孰敢言?九夏高山生白雪,三冬奮火種金蓮。丁寧學道諸君子,好把無毛猛虎牽。玉蟾曰:顛倒之機,前篇已露。純陽復作此詩,惟恐後人信心不堅。知牽無毛猛虎,道不遠矣!十五地上靈芝天上安,時中採得結純乾。無根自有陽春至,有本多因氣脈纏。奼女戲時神力壯,嬰兒舞處道心堅。可憐世上無知識,我得長生壽萬年。玉蟾曰:花果非在天地,不離人身,嬰兒奼女,無媒不合。有緣能悟,便可得仙。噫!只待地母花開日,便是黃河徹底清。十六勸君保重一分陰,悟此仙機在用心。只是人身常運轉,何勞物外苦搜尋。忙求北海初潮水,灌濟東山老樹根。此玄機重漏泄,彈琴須要遇知音。玉蟾曰:以上詩十六首,以為二八一斤之數。古仙嘗惜分陰,今人反有休息,將身至死猶不知悔,須將精氣顧惜,莫聽邪師妄惑,服煉草木葯石皆是胡為,去道遠矣。有等愚夫俗子,又不知出世間法,不知還丹至理,妄生議論;皆言修道煉丹,必居深山窮谷,必須拋妻棄子。此輩真可惜也!蟾今直指,各宜究參。深山所有者,草木禽獸,皆是非類,豈能修煉還丹?《悟真》雲:未煉還丹莫入山,山中內外盡非鉛。此般至寶家家有,只有愚夫識不全。又雲:汞是我家原有物,鉛是他家不死方。若將金石草木任猜量,到底枉猜量,必入輪回去。今純陽雲:北海初潮,即是丹井中新出之甘泉,實為難得之寶耳。蓋初潮二字,便是先天一炁,真鉛之炁,故謂之至寶。無價之寶,可為大丹之母。東山枯木,北泉注之,枝葉重榮,根本永固。歌雲:北方正氣為河車,東方甲乙為丹砂。兩情合養為一體,朱雀調運生金花。《契》雲:丹砂木精,得金乃。太陽流珠,常欲去人。卒得金花,轉而相因。蓋此意也。以上丹經萬卷,天機不泄,蟾今又注釋之。指下琴音,世無知者。此書在處,當有神祗擁護。學仙者有緣得遇,信受奉行,立躋天仙也。指玄三燦下篇其一(三韻並用) 世人宜假不宜真,難度長生上品經。不免天機重漏泄,靈丹只是氣和精。和曰:純陽仙聖得全真,慈度重宣上品經。後學殷勤加愛敬,只宜修煉氣和精。其二道在人為日用常,逆修入口遍身香。便須默養天胎就,穩跨翔鸞謁玉皇。 和曰:無中生有得非常,西海金生麗水香。取得歸來鐺內煮。待爐丹熟禮虛皇。其三西北東南在兩廂,長房縮地合中央。後人好學神仙法,一樣丹砂補敗場。 和曰:雄虎雌龍各一廂。憑媒牽引入中央。煉時匹休輕視,頃刻終成大道場。 其四(第二句借韻) 此法真中妙更真,無頭無尾又無形。窈冥恍惚能相見,便是超凡出世人。和曰:真中無假假中真,聽不聞聲視沒形。學道知機能著力,得之凡骨變仙人。其五東華姓木老仙翁,獨坐長房未有功;忽遇西王金聖母,靈丹一粒便騰空。和曰:家家有過主人翁,只為貪迷昧聖功。若解轉頭顛倒做,守真志總歸空。其六一法通時萬法通,休分南北與西東。朝朝只在君家舍,要見須知掘土中。和曰:玄牝之門若會通,百川萬派總歸東。時人若識真消息,子正陽生月正中。其七黃鶴樓中吹笛時,白蘋紅蓼滿江湄。衷情慾訴無人識,只有清風明月知。和曰:鐵笛橫吹正子時,一輪明月見江湄。此中便是真端的,試問諸君知不知?其八(二韻並用) 法是先天一點炁,將來鍛煉作元神。法官存想驅雷使,煉此方能上玉京。和曰:太乙含住先天炁,靈陽藏固養精神。兩般若得相和合,指日飛升朝玉京。其九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分明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和曰:無情何怕體如酥,空色兩忘是丈夫。識得剛柔相濟法。一陽春氣為虛枯。其十曾讀仙經萬卷多,篇篇只教運黃河。此中有盞長生酒,問道時人能吃么?和曰:一句通玄不用多,大家著力挽銀河。三花灌上昆侖頂,不是神仙是什麼?十一朝游北海(一作北越,又作百越,又作岳鄂。)暮蒼梧,袖裡青蛇膽氣粗。三醉岳陽人不識,朗然(一作吟)飛過洞庭湖。和曰:一對鸞鳳戲碧梧,性情相契要精粗。有人識得玄中理,何必登山及泛湖。十二我命從來本自然,果然由我不由天。金丹一服身通聖,可作蓬萊閬苑仙。和曰:道本無言只自然,真鉛要識地中天。河車運上昆侖頂,作聖超凡便是仙。十三修仙不問男和女,煉葯無拘富與貧。一念不差皆可作,我知不是世間人。和曰:王母本是凡人女,葛洪家道十分貧。二仙有樣皆當學,苦口良言不懼人。十四神仙歌訣泄天機,方便慈悲指世迷。見者莫生顛倒見,大家都好學妝痴。和曰:篇篇字字有真機,悟者回頭莫執迷。大葯丹方難得遇,遇之不煉是愚痴。十五不死金丹種土砂,諸人會得早離家。一心只望長生路,切莫如蜂苦戀花。和曰;非金非木亦非砂,此個原來本在家。釋氏初生全漏泄,因何末後又拈花。十六真鉛大葯本無形,只在人心暗與明。老子懷胎十個月,功行圓滿自通靈。和曰:啞子得夢醒無形,有口難言只自明。濃血皮包無價寶,若還人得便通靈。十七鼎爐安立守其心,八兩硃砂八兩金。和合天平兌定了,便須仔細定浮沉。和曰:昨夜進心要堅心,煅煉頑銅化赤金。赫赫光明侵碧嶂,丹成妙訣定浮沉。十八奉真修道守中和,鐵杵成針要琢磨。此事本然無大巧,只爭日逐用功多。和曰:人人天賦此元和,好把真常各打磨。今古上仙成道者,皆緣掘地采鉛多。十九一陽氣發用功夫,日月精華照玉壺。到此緊關休妄動,恐防墮落洞庭湖。和曰:達摩當日用功夫,獨坐長蘆用酒壺。得了一杯傾灌頂,摘蘆腳踏過東湖。二十曲江月現水澄清,沐浴須當定主賓。若得水溫身暖處,便當牢固辦前程。和曰:采葯須知濁與清,饒他為說我為賓。若非猛火湯烹處,端坐休教再進程。二十一龍虎相逢上戰場,霎時半刻定興亡。諸君逄惡當行善,若要爭強必損傷。和曰:五炁朝元作道場,三華聚頂萬邪亡。嗜美景時須謹慎,切防危險莫被傷。二十二道本無言法本空,強名指作虎和龍。天然一物真元始,隱在閻浮同類中。和曰:須信金丹本不空,成功須用虎和龍。子時運入昆侖頂,午循環滄海中。二十三人言我道是虛浮,我笑世人太沒謀。一粒金丹長命葯,暗中失了不知愁。和曰:煉丹須要識沉浮,未煉還丹用意謀。指教後人能得手,不須日夜用心愁。二十四龍虎金丹妙合天,風雲際會泄甘泉。白頭老子能知此,返老還童壽萬年。和曰:金丹妙道本先天,隱在坤維化玉泉。松柏因他滋本固,經霜耐沒窮年。二十五兩口相逄是呂岩,諸人識得莫胡譚。離中力量人難敵,能把乾坤一擔擔。和曰:伏虎須教入虎岩,吞聲忍氣絕言譚。得李虎子牢擒捉,配個龍兒一擔擔。二十六降龍須要志如天,伏虎心雄氣似煙。痴蠢愚人能會得,管教立地作神仙。和曰:虧心虧理即欺天,四物相遮黑似煙。此輩即同禽獸類,如何見得玉天仙。二十七一本梅花十月開,預先待得早春來。木微尚且知時景,人不回頭只得呆。和曰:枯木逢春花再開,皆因天地一陽來。諸人年老難重少,只是貪痴呆上呆。二十八方方游化唱仙歌,反被時人笑是魔。不識真金如糞土,老龍把作毒蛇蹉。和曰:顛倒修行唱道歌,篇篇剪怪又驅魔。人人要上蓬萊路,會用工夫心莫蹉。二十九昔年游戲岳陽樓,好個鶯花鸚鵡洲。今日重來沽美酒,故人多半喪荒丘。和曰:茅庵靜坐勝高樓,耐守功完上十洲。堪嘆玉堂諸學士,文章綿綉葬荒丘。三十遨遊大地十餘秋,勸化時人不肯修。留此一篇真奧妙,飄然直上鳳麟洲。和曰:暑往寒來春復秋,人生如夢早宜修。仙家豈有浮空語,悟透玄風上十洲。三十一苦勸人修不肯修,卻將恩德反為仇(音求)。如今回首朝天去,不管人間得自由。和曰:世人宜早發心修,夫婦恩深總是仇。不信吾言當自省,眼昏背曲為何由。三十二浮名浮利事如風,飄來飄去有何功?諸人各自宜三省,莫把仙方當脫空。
和曰:純陽袖大惹春風,歸去來兮甚有功。留下玄機無價寶,玉蟾解和亦談空。
❸ 老子道德經裡面的「無為」是什麼意思呢
老子的無為是在有作為之時,必須遵循自然原則,而不妄為。法天地的無私,法大版自然,如江水大海的不權爭、善下。他說:「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以其無私,故能成其私。」
老子善於使用柔性的方式去改變社會,以無為為手段,達成無不為的目的
不過,老子的無為思想,常受到人們的誤解與引用錯誤,如潘清芳所說:「回歸原典!」,唯有從原典深入的了解聖賢的思想,才能了解聖賢的真義所在,所以我們就能知道無為是順道而行的不敢為,體天地無私的無以為及各遂其生,各得其所的無不為。
老子的無為,基本上還是有為的,只是聖賢不私為,只為天下而有為。
❹ 相傳一代宗師孔子問道於老子而得道這里指的是什麼
孔子問道,老子曰:「正汝形,一汝視,天和將至;攝汝知,正汝度,神將來舍,德將為汝容,道將為汝居。瞳兮,若新生之犢,而無求其故。形若枯木,心若死灰,真其實知而不以曲故自持,恢恢無心可謀——明白四達,能無知乎?」
孔子見老子,儒家的書上都說是問禮,道家的書上都說是問道,具體問什麼,當然只有當事人知道。但孔子是崇尚周公禮樂的,不問禮當然不可能;老子是道家的真人,孔子與老子曾經相處過一段時間,問道也是有可能的。《文子》中這一段,你可以說是確有其事,也可以理解為文子編的寓言。無論故事真假,這些話是真的,所以不妨礙我們去學習他。
「正汝形」,就是端正你的外形,修行人的打坐、站樁等等,都屬於「正汝形」;軍隊里要求軍容軍姿,也屬於「正汝形」。前幾天,我這邊的讀書社進消防大隊搞活動,我也去聽講了,期間發現所有軍人都端端正正地聽完了一兩個小時的講座,不由得心生佩服。
「一汝視」,就是專一你的視線,不要東張西望。一個人心是定的,眼神也是定的;心是慌的,眼神也游移不定。眼神都定不住,就不要奢談心定了。專一,很重要,凈慧老和尚講「守一不移」,講了整整一本書。
「天和將至」,就是自然的和氣即將到來。《老子》說「萬物負陰抱陽,沖氣以為和」。正所謂「與心和,神自全;與境和,事自圓」——這個和,非常重要。馮學成先生常教人「養喜神,養和氣」,就是這個道理。
「攝汝知」,就是收攝你的智慧,「正汝度」就是端正你的態度,《史記·老子列傳》里記載孔子見老子,老子告誡他「吾聞之,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驕氣與多欲,態色與淫志,是皆無益於子之身」,說的就是這個內容。
「神將來舍」,就是神就要住進來了。正所謂「心安樂處即是身安樂處」,神能夠安住下來,才是身心自在。反之,我們看到一些人身心不安,就會說他「魂不守舍」,神魂不在家,游移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
「德將為汝容」,就是德將成為你的容貌,一般人是以皮相為容貌,修行人是以德為容貌。比如佛教說,佛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都是佛累世修行各種美德綜合示現的報身。《禮記·大學》上說「富潤屋,德潤身,心廣體胖」,也是這個意思。
「道將為汝居」,就是道將成為你的居室。一般人,要找個房子,才會安住下來;修行人不同,他們是安住在道中。
「瞳兮,若新生之犢,而無求其故」,眼神就像出身牛犢一樣清澈明亮,不會無端刨根問底。陶淵明說五柳先生「好讀書,不求甚解」,佛教有「十四無記」,這些都是「無求其故」。
「形若枯木,心若死灰」,這兩句話很有名,《莊子》一書曾多次引用兩句話,蘇東坡也曾引用過。老子說:「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儒家看重的是生生不息的生機,道家看到的則是生機背後的靜寂。
「真其實知而不以曲故自持,恢恢無心可謀」,歸真其實際的智慧,但不用偽詐裝點門面,堂堂正正沒有什麼心機可以謀劃。
「明白四達,能無知乎」,這段話出自《老子道德經》,也作「明白四達,能無為乎」,這句話其實是解釋前面那句的,其含義是真正的智慧通達無礙,能不用不要使用權謀~
❺ 《道德經》第二章第六節如何理解「聖人無為
文化國學《道德經》元派詳解
第六節如何理解「聖人無為」
上一節我們了解了這個世界的實際掌控者就是「道之用」,而且至始至終都以陰陽太極的法則掌控著一切的生滅變化。是以聖人居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這個比較復雜。我們還是先從社會的角度去分析吧,因為這個大家有個共識,就是「不妄為」。
社會就是一個大森林,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會有。有的人私心重、有的人又大公無私、有的人善、有的人又是十惡不赦、有的人老實巴交、有的人又尖又滑??。如果真正的無所作為,那麼,人們就會「自由發展」。那些善的、老實的、公心的人如何能夠是那些惡的、姦猾的、私心重的人的對手。在這個狀態之下,以博弈論的模型推理,社會會自發形成一種良性默契(長期的交往,利益最大化的狀態是以信和善為基礎的),因為只有這樣,人類才不至於消亡,才能利益最大化。但這個社會默契,不是每個人都會遵守的,所以,這個社會會在宏觀上有一個相對穩定的整體形象,但微觀上卻是風起雲涌,動盪不安。當微觀的波動,影響到了宏觀層面,那麼這個社會就會被洗牌,血洗一遍或者幾遍,直到新的默契形成。這是一個沒有政權的模擬社會,而政權的建立卻是必然的。
在資源匱乏的時候,大家或許抱團取暖,推舉出領導者。在資源豐富後,因為私心或者其他原因,自發的要去爭奪領導地位。有領導者,有良性的社會默契,那麼這個領導者依照這個社會默契執行,就會像大樹一樣,根深蒂固,枝繁葉茂。因為良性的社會默契根植於社會的整體利益,說白了,就是百姓。百姓就是根,政權就是枝葉。
但即便是大家起步一致,也總有人過得更好,獲得更多的資源和力量,更何況站在制高點上。如果領導者胸懷天下,知道政權的根脈所在,本本分分的依照良性的社會默契行事,那麼社會整體必然良好,至少宏觀上是不錯的。如果領導者自己就不是善類,或者懶得恪盡職守的按照良性的社會默契行事,那麼根脈就會斷絕,大樹就會凋敝。這不是一顆樹的結束,是一場太極的傾覆,血的傾覆。
這一切都是陰陽的規則,自然而然,要想枝繁葉茂,就必須根深蒂固,要根深蒂固,也需要枝繁葉茂去統籌管理。但要使得整個社會都依照良性的社會默契運行,那麼必不可少的東西就是管理了。整個宇宙的生滅變化都歸於陰陽規則,是規則主事。所以,管理不是肆意妄為,而是把這良性的社會默契以規則化的形勢制定法。「道」以規則生滅萬物,人以法度規矩四方。
所以,君子無為,是以維持社會自身長期穩定可持續發展的太極之道當中去把「默契」規則化,以法定天下(這就是黃老法派的源點,元派學說堅決支持黃老法派)。
而作為個人,無為的表現在於「合於道體」,以「無極」同。卻又能夠效法天地,效法道,不動而動,顯化生滅之情造化萬物。做個比喻,像是兩個維度,入了無極,不動不靜,是恆常如一的,而在這個空間中卻又不是枯木,是活生生的人(這個比喻有了分別,所以完全按照這個比喻理解就不是「無極」了,不動而動才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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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節:《道德經》第二章第五節一無是處的「道」和萬能的「道」
下一節:《道德經》第二章第七節「無為」的基本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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❻ 《文始·道德經》前言(一)
儒畏天命修身俟,佛懼業報滅欲終。
唯我玄門存真法,在天逍遙在地雄。
出世入世皆是道,無善無惡盡周行。
若能勘破妥一字,長樂之中得長生。
發刊詞1 文始道與三道、三術說
「文始最高,少陽最大」,內丹修煉外,文始道在哲學思想體系也有獨到之處。為什麼《道德經》在文始道叫《陽符經》,《關尹子》和《黃帝陰符經》又分別講了什麼?
《文始·道德經》前言(一)
各位聽友,大家好,歡迎來到《文始·道德經》節目。《道德經》我們都比較熟悉了,那麼《文始·道德經》又是怎麼回事呢?我們又為什麼要學習她呢?學習她又有什麼特殊意義呢?
在這里,有必要先給大家簡要介紹一下文始道的一些相關內容。
道,可以說是中國哲學的最高范疇,更是中華文化的根,先秦諸子百家無一不在圍繞這個「道」字來展開自己的學術體系。文始道文化自然也不例外。歷代都有「文始最高,少陽最大」的說法,有人說文始道最高,是高在其內丹修煉方面,其實不僅僅如此。其哲學思想體系,更有獨到之處,有「帝王師學」的自稱。那位說,文始道思想能當得起這個「帝王師學」稱謂嗎?咱們不妨簡單介紹一下文始道文化的哲學思想體系,您先大略了解了解。
文始道文化推崇三部經典:《道德經》《關尹子》《黃帝陰符經》。這代表了文始道文化思想架構里的「三道」和「三術」說。
下面咱們分別來說一下:
(一)三道說
文始道文化把道分為三道,即天道、地道、人道。
天道,就是周易里的乾道,講究的是「自強不息」,應該努力奮斗、應該積極進取、應該當仁不讓等等。
地道,就是周易里的坤道,講究的是「厚德載物」,要隱忍退讓、要低調、要無為、要不爭等等。
人道,就是要兼容乾坤二道、相機而用、因時因地因人因事因勢而為,該無為時無為、該有為時有為;該爭時爭、該不爭時不爭。已經身居高位、功成名就的,那你就要懂得低調、懂得功成身退、懂得過猶不及這些道理。目前還不行的,少名沒利、身無長物的,那怎麼辦?奮斗啊!不能怨天尤人,消極認命。文始道的核心理念「周行妥善」,就是把你覺得最為妥當的行動方案付諸於實際行動,進而達到滿意的結果。
(二)三術說
所謂「法天象地、聖人則之而用」,有三道,相應的就有三術,即陽術、陰術、和術。術,是從道悟出的言行指導方略。道家思想由此而分為三大塊:《黃帝書》《老子》《關尹子》。
1、陽術
《黃帝》書類目其實是非常繁多的,但是大多都失傳了。最能代表陽術思想的是《陰符經》。大家不要一看陰符二字就想當然的以為,內容是講陰術的。恰恰相反,他是講陽術的,是講給陰性人來聽的術。什麼是陰性人呢?就是不行的人、地位低下且還消極認命的人。《陰符經》的核心思想,就是一個「賊」字,「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那麼「五賊」是個什麼意思呢?要明白五賊的意思,首先得明白「賊」字是什麼意思。賊與則是同源字,賊是則字又加了個戈字,表示武力輔助下的規則。由此,賊的意思就表示非正常的、反規則的、不順其自然的、不逆來順受的、可以暴力反抗和奪取的、不因循守舊的、不按套路出牌的等等這些個規則。
明白了「賊」字的意思,「五賊」又是什麼意思呢?五賊就代表了五種反自然規則。這五種反自然規則,古人一般用五行的生克來表述。五行的正生克關系,叫做「五德」;五行的反生克關系就叫做「五賊」了。五行的正生克關系,我們都知道,即「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以及「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而「五賊」所指的五行反生反克關系,就是「火生木、木生水、水生金、金生土、土生火」以及「木克金、金克火、火克水、水克土、土克木」。在文始道文化里,順生克關系叫「凡五行」,逆生克關系叫「真五行」。凡五行的凡字是平凡的凡,真五行的真字呢是真假的真。
天道自然規則,除了我們任何人都能看到的顯而易見的那些個規則外,還有一些隱微的反規則,那就需要慧眼去發現了。你如果看懂了,那你就會變強大,就能「施行於天」。作為社會的底層,你不奮斗,永遠什麼都不是。所謂「竊鉤者誅,竊國者侯」,歷朝歷代的改朝換代都是一批社會精英們看懂了《黃帝》的「五賊」之說,能夠解放思想,不被枷鎖所束縛,進而加以奮斗而最終成功。那不是什麼命中註定的!
2、陰術
所謂物極必反、過猶不及。你已經官高爵顯、功成名就了,如果還用《黃帝陰符經》「五賊」說來指導言行,那肯定是要出問題的。那怎麼辦?老子《道德經》又告訴了人們另一番道理,無為、不爭、功成身退等等。如果說《陰符經》霸氣滿滿的話,那麼《道德經》就顯得唯唯諾諾了。但這是強者的低調、不是弱者的自卑。是要求成功者必須懂得高處不勝寒的道理,低調、隱忍、退讓是基本素質,否則物極必反、禍患就不遠了。
《黃帝》既然叫《陰符經》,是不是《老子》就該叫《陽符經》了呢?還真是。《道德經》在文始道文化里的確又叫《陽符經》,是講繪那些陽氣過重的人聽的。什麼是陽氣過重的人,就是那些個成功者,或者說是在某個方面、某個領域有突出長處者。因為在某方面有能力,有實力、有地位,難免會恃才放曠、趾高氣揚、不可一世,這就是陽氣過盛的表現。
那怎麼辦?那就該在自省、自知、自明基礎上主動地、有目的地、有計劃地、有預謀地去無為、去不爭和去退讓。這就是老子《道德經》要告訴我們的道理。並不是要我們消極地無為、不爭、退讓。無為、不爭、退讓的目的是什麼?當然是立於不敗之地了,並且還是能天長地久、長生久視的那種。如何做到?這就要方法和手段了,就是術。
在文始道版本的《道德經》里,多處提到「術」字。比如「以術佐人主,不欲以兵強於天下」、「葆此術者不欲」等等,這與竹簡本的《道德經》是相同的。在竹簡《道德經》里也是多處出現了「術」字,且與「道」字寫法明顯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字。但很可惜,我們能看到的竹簡本《道德經》的整理版里,那個「術」字,無一例外都被改成了「道」字。
如果說《黃帝陰符經》的核心思想是一個「賊」字的話,那麼,《道德經》的核心思想就是一個字「眇」字。「眇」的本義是能夠解開非常難解的繩疙瘩,尤其是那種非常細小、細微的線疙瘩。這一般需要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能看清,所以玄妙的「妙」字又與眇一目的「眇」字相通。這個眇一目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表示一陰一陽看問題的方法。我們只有用陰陽相對的辯證法,才能把問題看清楚、看透徹,才能活成個明白人。這樣,我們即便是山野村夫、漁樵耕讀,身份處在社會的最底層,但那些社會高層的一些想法和做法,我們也能夠明白其可能的出發點和目的,進而還能給出自己的判斷和見解。可以說,歷史上這類人很多,他們雖然隱居鄉野,但不耽誤他們指點江山、縱論天下大事。這樣,世事洞明,自然就能人情練達。有些事,我們可以做不到,但是不能想不到。做不到,可能是因為我們善良仁慈,如果想不到,那就是愚昧了。
所以,這個「妙」字,我們可以理解為辯證、透徹而精準地看問題、認識問題的能力和提綱挈領、游刃有餘、干凈利落的解決問題的能力。
3、和術。
講了三術中的陽術、陰術,我們再來看「和術」。
我們都知道,乾道主陽剛,如果太過,則容易貪心激進,滋肆妄為。坤道主陰柔,如果太過,則懈怠消極,矯揉造作。也就是說,過剛有害,過柔同樣有害。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優秀出眾之處,這就是我們的乾陽一面;同樣,任何人也都有其缺點和短板,沒有誰是全能的,這就是我們坤陰的一面。列子說「天地無全功、聖人無全能、萬物無全用」。帝王至高無上,但他未必就是武術冠軍。帝王之所以能夠至高無上,是因為他懂得用自己的優勢來換取他人的幫助,以此來彌補自己的不足,這就是陰陽互補。如果你在某方面強,而你恰恰又能在該方面能夠謙虛、退讓和分享,你的謙虛退讓乃至分享,都是對於他人的一種饋贈,哪怕給予他人的不是物質利益,而只是禮儀上的尊重或者是心裡的安慰,這也會換來他人對於你的認同、支持和扶助。這樣,你原本不行的地方,也就變得強大了。懂得陰陽交換,就是帝王雖然不是武術冠軍卻能夠驅使武術冠軍為自己效命的方法和原因。
所以,學習道家文化,你會不自覺地時刻審視自己的優點和缺點,進而調整自己的日常言行。這樣,行為處事就會做到「周行妥善」。因時因地因人因事因勢而為,不愚善、不偏激、不一根筋兒,該咋辦咋辦,把事情做得對人對己都有交代,這就是「周行妥善」。
所以,除陰陽二術之外,文始道文化還講一種「和術」,之於政治建設,那就是文治武功並重、刑罰仁義兼用。之於我們日常生活,那就是認識自然和改造自然。這種思想體系以《關尹子》為代表。《關尹子》的核心思想在一個「奪」字。兼修乾坤二道、並用陰陽二術,法天象地、識賊知妙,而後奪天地之造化、竊陰陽之機變,把天道自然里的陰陽互換、互補的理論要變成日常可操作的言行、並不屈不撓地付諸實施。
比如,夏天沒有冰、冬天不打雷、枯木不能開花,面對這些個天地自然規律我們作為人又能怎麼辦?關尹子說,很簡單呀,好辦!只要掌握了陰陽互換、互補的方法,就一切皆有可能。「若碗若盂,若瓶若壺,若瓮若盎,皆能建天地……(天地)譬如屋宇舟車,待人而成,彼不自成……五行回環不已……流轉造化……之力,有可以奪天地造化者,如冬起雷,夏造冰……枯木能華」。什麼意思呢?自然無非五種元素,金木水火土,找一口鍋或者一隻碗、要麼一個痰盂兒也行,把五種元素按照一定的配方比例倒進去,再按照陰陽互換、互補的規律迸行相應的一番操作,不要說萬物,就是模擬再「建」一個天地系統又如何,照樣辦得到!像什麼「冬起雷、夏造冰、枯木能華」這些個都是小菜兒一碟。
那位說,這都是想像吧,真能實現嗎?其他且不說,就「夏造冰」這一點,在西漢《淮南萬畢術》里就有記載,是通過物理降溫降壓的方式在夏天造冰的。稍晚的宋代蘇軾蘇東坡在其著作《物類相感志》里也有類似的記載:「夏月熱湯入井成冰」。直到現在冰箱的出現,可以說是家家戶戶都有了,「夏造冰」這種原來的神奇,現在也司空見慣了。更有宇宙空間站的建立,在裡面還做生物生態系統實驗,這不就是在模擬再建一個天地系統嗎?可見關尹子根據自然天道之理做出的預見是有先見之明的。
看到沒?道家是最具科學實驗精神和踐行精神的,不管他們在歷史上取得沒取得多大的實際成就,但他們這種認識自然改造自然的精神是沒錯的。上古神話,諸如女媧補天、大禹治水、後羿射日等等,雖然是傳說故事,但很有可能是真實歷史事件的投影,反映的就是上古人們戰天斗地的不屈思想和改造自然的踐行精神。相比較而言,西方上古文明裡的傳說卻是「諾亞方舟」的故事,可見中西方在面對自然災害時的不同文化價值觀:一個是改天換地,一個是逃跑主義。
《黃帝》適合特別弱者以自強,《老子》適合特別強者以退讓,可以說都是偏於陰陽一端的思想。而《關尹子》則是一種陰陽中和的思想,適合不上不下、不高不低的社會中層人員來學習。他側重於教導人們把看似高大上的思想變成切實可行的日常行為。進可以治國平世,退可以齊家修身,外可以功成名就、內可以超凡成真。
不過,如果不能先深切領悟《黃帝》和《老子》的陰陽二術,那麼《關尹子》的和術也變得不可捉摸、無所適從了。